-

一整個下午，紀璿都覺得有一口氣鬱結在胸口。

這會兒接連說了這麼多，神經繃得更緊，但這口氣反倒散了七七八八。

紀璿話落，平放在床上的手攥住，心想：果然，在某些特定時刻，長了嘴就要說話。

紀璿這邊默了聲，宋昭禮身子僵硬半晌沒說過。

過了約莫五六分鐘，宋昭禮低沉著嗓音開口，“所以，你想說什麼？”

紀璿，“我們倆接下來該如何相處，我說了算。”

宋昭禮，“你就不擔心……”

紀璿抿唇，眼睛看向窗外夜空裡的星，輕聲開口，不知道是在說給宋昭禮聽，還是在說給自己聽，“人都會犯一個通病，就是‘自以為是’。”

自以為是地打著愛的名義靠近。

又自以為是地打著愛的名義離開。

乍一看像是大義，實際上，不過是膽小懦弱。

紀璿說罷，沒再吱聲，轉了個身子，背對著宋昭禮入眠。

宋昭禮僵坐了會兒，緩緩躺下。

這樣的夜，註定格外漫長。

兩人誰都沒說話，也都沒翻身，天空放亮時，兩人肢體同樣僵硬。

尤其是紀璿，完全是強撐著，手枕在臉頰下，手臂都酥酥麻麻。

次日。

清早五點半，宋昭禮準時起床晨跑。

房門關上的那刻，紀璿睜眼，長籲了一口氣。

做人難，做女人更難，想做一個強勢的女人，更是難上加難。

七點，紀璿洗漱完下樓吃早餐，恰好碰到晨跑回來的宋昭禮。

兩人四目相對，紀璿率先開口，“早。”

宋昭禮下頜緊繃，“早。”

兩人打招呼的樣子不算疏離，但也不算親密，趙姨在一旁看在眼裡，眼珠子提溜地轉，半晌沒品出味兒來。

這兩人到底是和好了，還是沒好？

過了一會兒，宋昭禮上樓洗完澡換了身西服下來，走進廚房跟趙姨說話。

“趙姨，我公司還有事，就不在家吃早餐了。”

趙姨，“才七點，公司那邊有什麼事這麼急？”

宋昭禮，“有幾份合同需要處理。”

聽到他的話，趙姨看看他，又把目光看向餐廳，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探問，“你跟璿璿……”

宋昭禮眉峰輕蹙，“趙姨，我們倆……”

不等宋昭禮把話說完，紀璿背對著他清冷著聲音開口，“宋昭禮，吃飯。”

宋昭禮喉結滾動。

趙姨抬眼看宋昭禮，“昭禮，璿璿喊你吃早餐。”

宋昭禮默不吭聲，也不動。

下一秒，紀璿頭側了側，一記冷眼掃過來，“還需要我去請你嗎？”

瞧見紀璿臉色不悅，趙姨用手推宋昭禮，“昭禮……”

宋昭禮薄唇微動，轉身道，“公司裡有幾份合同需要處理，我需要提早去公司。”

紀璿眼神淡淡地看他，“你確定？”

宋昭禮死鴨子嘴硬，“我沒有必要說謊。”

紀璿點點頭，當著他的面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。

彩鈴響了一會兒，電話接通，電話那頭響起邱林的聲音，“紀經理，這麼早打電話有事嗎？”

紀璿，“邱助理，你現在在哪兒呢？”

邱林，“在吃早餐。”

紀璿問，“在公司？”

邱林輕笑，“這麼早我去公司做什麼，又沒什麼事，在我們家樓下的早餐店。”

邱林說話語氣很放鬆。

有一種不顧宋昭禮死活的放鬆。

邱林話音落，沒立即聽到紀璿的回覆，繼續給宋昭禮捅刀子，“紀經理，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？”

紀璿瞥宋昭禮一眼，臉上和眼裡全無笑意，“沒什麼大事，既然你不在公司就算了，你如果在公司的話，我本來是想讓你幫宋總拿一下他辦公室裡急需要處理的幾份合同。”

邱林聞言懵圈回話，“急需要處理的合同？”

說罷，又自言自語，“最近好像沒什麼急需要處理的合同吧。”

紀璿嘲弄，“是嗎？”

邱林篤定回答，“是啊，是不是宋總記錯了？”

宋昭禮用舌尖抵過後牙槽，os：邱林，你總裁助理的位置今天算是乾到頭了。

有的人死了，但沒有完全死……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