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?這是要乾什麼?
葉大嫂不解地繼續關注著。
就聽那個小姑娘用一口稍顯生硬的官話道:“我叫蘇迪雅,你叫什麼名字?你人真好,咱們交個朋友吧!”
秦鶴軒卻根本不理會她,徑直從車上下來,走到後車門口問:“晴天睡醒了?要不要跟我去前面坐車?
“一會兒進城之後,我給你講咱們都路過了什麼地方好不好?”
晴天以前在善家的時候,起得比雞都早,自然也是沒有什麼起床氣的。
但是到了葉家之後,被葉老大和葉大嫂兩個人寵著嬌養著,漸漸添了個起床困難的習慣,無論是早晨還是午睡,剛醒的時候都特别黏人。
不過葉老大兩口子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是在慣孩子。
小孩子貪睡一點有什麼,在正常不過來。
至於黏人,他倆還巴不得晴天一輩子都粘著他倆呢!
所以當秦鶴軒叫晴天去他車上的時候,晴天立刻就收緊了抱著葉大嫂胳膊的手。
但是緊接著後面那句話卻讓晴天一下子來了精神。
秦哥哥對京城肯定比爹孃瞭解多了。
於是晴天立刻鬆開了葉大嫂的胳膊,將胳膊伸向秦鶴軒求抱。
秦鶴軒笑著跟葉大嫂點點頭,便抱著晴天回了自己的車上。
蘇迪雅跟秦鶴軒打招呼被無視之後,還倔強地不肯把身子縮回去,繼續待在那邊等秦鶴軒回來。
見秦鶴軒抱著晴天過來,她一眼認出就是剛才誇京城的城門口子好高的那個小丫頭。
“她是你的妹妹麼?”蘇迪雅立刻沒話找話地問。
晴天聞言扭頭看向蘇迪雅,然後立刻睜大了眼睛,湊到秦鶴軒耳邊,自以為小聲地說:“秦哥哥,這個小姐姐好漂亮啊!”
她這話雖然是咬著耳朵說的,但其實聲音並不算小,被蘇迪雅聽了個滿耳。
蘇迪雅本身漢語就不是特别好,進京之前被關在家裡惡補了半年,如今也就是個半吊子水平。
所以聽到晴天的話,她立刻皺眉道:“什麼情哥哥?難道你們是娃娃親?
“就算是娃娃親,成親之前也該避嫌才對。
“不都說你們漢人最講究禮儀麼?怎麼比我們草原上的牧民還要……”
最後一個不怎麼好聽的詞被蘇迪雅嚥了回去,因為秦鶴軒看過來的眼神實在有點嚇人。
此時正好鬆濤帶人幫忙回來,聽到蘇迪雅的話嚇了一跳,急忙幫著解釋道:“這位姑娘您誤會了,我家主子姓秦,所以晴天姑娘才叫秦哥哥。
“大庭廣眾之下,還望您不要胡亂說話,平白汙了我家主子和晴天姑孃的清譽。”
蘇迪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,但是一貫的驕傲讓她低不下頭來認錯,隻緊緊地抿起嘴唇。
她看著秦鶴軒將晴天放進車裡,然後自己也緊接著上了馬車,忍不住心裡著急。
她是真的很想跟秦鶴軒認識一下。
還想告訴他,他是自己見過長得最俊朗的漢族小夥子了。
眼瞅著被堵住的車隊已經快要挪動到他們這個位置了,蘇迪雅終於還是揚聲道:“我漢語不好,剛才是我聽錯了,但我真得很想跟你做朋友。”
誰知秦鶴軒在車內依舊沒有任何反應。
“秦哥哥,那個漂亮的小姐姐是在跟你說話麼?你怎麼不理她啊?”
“晴天想讓我理她麼?”秦鶴軒反問道。
晴天一下子被問住了。
她覺得秦鶴軒理誰還是不理誰,都不該自己說什麼。
但是她總隱隱覺得那個漂亮的小姐姐對自己沒什麼善意。
所以聽得秦鶴軒這樣問,她嘟著嘴想了半晌,最後乾脆把頭埋進了秦鶴軒的臂彎之中,拒絕回答這個問題。
城門口擁堵的馬車終於被疏通了,秦家的馬車也繼續行駛起來。
蘇迪雅問了半天,最後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,氣得跺著腳轉身回了車上。
人還沒坐穩就吩咐道:“給我跟著前面的馬車!”
“姑娘,您就别惹事了,出門前夫人千叮嚀萬囑咐,讓您一定老老實實的,千萬别忘了咱們這次進京的目的。”
“我惹什麼事了?”蘇迪雅氣急敗壞地抓起桌上的茶壺砸到車廂壁上,“你到底是孃的丫鬟還是我的丫鬟?”
茶壺撞在車廂壁上摔成碎片,其中一片蹦到丫鬟臉上,將其嚇得面無血色,登時不敢再說話,將車裡弄出來的碎瓷片清掃乾淨,然後從暗格內取出一個新的茶壺放在桌上。
車伕也聽話地跟在了秦鶴軒馬車的後面。
此時秦鶴軒正扶著晴天,讓她去看車窗外面。
雖然還是早晨,但還是能看得出京城的繁華。
昨晚沒睡的和今天早起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來到外面,吃上一份熱騰騰的早飯,甭提多舒坦了。
秦鶴軒見晴天看著外面偷偷地嚥了口口水,立刻朝外面吩咐道:“鬆濤,找個地方咱們吃點早飯。”
“好嘞,那咱們往這邊走。”
鬆濤揣摩著自己小主子的心思,直接將人都帶到了早市上。早市上各種小吃品種又多又正宗。
蘇迪雅的馬車也跟著一起來到了早市。
看著秦鶴軒下車把晴天抱了下來,她忍不住問身邊的侍女:“那個小丫頭長得比我好看麼?”
“姑娘,您是咱們草原第一美人兒,怎麼會有人比您更好看呢!”
蘇迪雅聽了這話,面色終於陰轉晴了,她一把推開車門從上面跳了下來。
“走,跟上他們,看他們來這裡做什麼。”
秦鶴軒一路抱著晴天來到一處有空的攤位上,挑了兩張挨著的桌子,眾人紛紛落座。
明明看著那兩張桌子周圍的位置上都有人,蘇迪雅卻還是徑直走過去,朝一張桌子上丟了一錠銀子道:“這桌子讓給我,銀子就歸你們了。”
足足五兩銀子的銀錠子,就隻是讓人給她騰桌子,哪裡會有不同意的。
原本坐在桌上的兩個人,剛上桌的早飯都顧不得吃了,抓起銀子就趕緊跑了,生怕跑慢了蘇迪雅就反悔了。
蘇迪雅一屁股坐在離秦鶴軒最近的地方。
秦鶴軒繼續對她視而不見,招呼夥計過來,點了豆汁兒、焦圈兒、豆腐腦、包子、糖花捲兒、炒肝兒等早飯。
蘇迪雅趕緊道:“我要跟他一樣的。”
夥計見她隻有一個人,帶了個丫鬟站在一邊,便好心道:“您一個人帶這些太多了,不如去掉幾樣比較好。”
夥計是好心,蘇迪雅卻感覺自己收到了侮辱。
葉老大來到灶間,跟葉大嫂商量道:“今天晌午族長留下來吃飯,娘又讓我去請堂姑一家,再加上薑嬤嬤也不少客人了。
“可咱家現在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,總不能還讓人圍著板車吃飯吧?”
“你帶著晴天去找左鄰右舍問問,說說好話,看能不能借兩張桌子先用一用。”葉大嫂隻能這樣給他出主意道。
“行,我過去看看。”葉老大抱著女兒出門,身後立刻跟上了五個小尾巴。
但是接連敲了兩家鄰居的門,家裡竟然都沒人應門。
葉老大正納悶兒呢,就見一位老大爺正步履匆匆地往河邊方向走。
他定睛一看,正是之前提醒自己去找村長的那位。
葉老大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去問:“大爺,今天村子裡可有什麼事兒?怎麼我家左鄰右舍都沒人在家啊?”
老大爺一聽他問,立刻痛心疾首地拍著大腿道:“哎呀,出大事了!
“村裡的打穀機讓人給用壞了!”
“哎呀,沒時間跟你說了,我得趕緊過去看看!”
葉老大一聽也顧不得借桌子了,趕緊往河邊走。
還不等他走到打穀場,就已經聽到前面吵吵嚷嚷的聲音。
村長也急得很,為這件事已經去上頭跑了好幾次了。
但是最近眼瞅要秋收,各地事情忙得很,縣衙裡那幾個差役根本不夠用。
榕溪村地處偏僻,又沒錢打點,秋收前能不能輪到都不好說。
可是這些事兒,他自己心裡清楚,卻不方便對村裡人說。
若是有人心術不正,添油加醋地傳出去,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。
葉東魁聞言站出來道:“村長,這有什麼可想的,找老三來修啊!”
村長自然也想找葉老三,但是剛讓人修完水車又修打穀機,尤其人家老葉家今年根本用不著秋收,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去開這個口。
可他之所以把村裡人都集中到打穀場說這件事兒,其實也是存了一點這樣心思的。
但凡村裡有人說找葉老三幫忙,正好就免得他去張這個嘴了。
葉老大剛抱著晴天走過來,就正好聽到這句話,腳步登時一頓。
但是現在想轉身就走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他被村長一把抓住道:“哎呀,東魁哥,你看看,多巧啊,老大正好過來。
“快,你來跟他說說。”
他把葉老大推到葉東魁面前,又衝其他人擺手道:“行了,你們也都别圍在這邊了,趕緊回去做飯吧!”
葉東魁卻把手一背,把臉一板道:“别跟我套近乎,我可是來當監工的!”
村長笑著打圓場道:“監工也得吃飯不是,我也要過去吃飯,不如您也去幫著添添喜氣兒?”
葉老大也趕緊邀請道:“是啊,東魁叔,我媳婦做飯挺好吃的,您去嚐嚐。”
有的人死了,但沒有完全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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