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不正好就趕上了麼!”
岑老拿起筐裡的一棵菠菜比劃了一下道:“等到廚藝大賽的時候,應該還能再長出這麼高來,正是最合適的大小。”
岑老越說越按捺不住,直接道:“明個兒你陪我去你家看看。
“若是可以的話,你家種的這些菜,也用不著往外賣了,我就都給你們包圓兒了。”
“若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。”葉老大頓時高興不已。
他這次回家,葉老二還問他等菜長大了去哪裡賣的事兒。
葉老大當時還說,最好送到京城來賣,能賣得上價兒。
葉老二還擔心自己嘴笨抹不開面子不會叫賣。
若是岑老能給包圓兒了,哪怕買走一半兒,就能給家裡省了不少麻煩。
至於價錢方面,葉老大壓根兒連問都沒問。
想都知道,岑老肯定也不可能虧了葉家的。
於是第二天一大早,在家吃過早飯之後,葉老大便先將晴天和葉大嫂分别送去秦府和鋪子上。
他打算把媳婦和閨女都各自送到目的地之後,再回岑府接上岑老爺子,直接出城回村去。
晴天下了馬車之後,跟往日一樣,揹著自己的小書包,走過一段夾道,進門便到了每日上課的地方。
一如既往,秦鶴軒已經早早地在書房中等她了,正在全神貫注地寫著什麼。
“秦哥哥!”晴天進屋跟秦鶴軒打了個聲招呼,然後取下書包,將魏先生前天留的功課取出來放好。
“魏先生今天不過來了。”秦鶴軒寫滿一頁之後,這才停筆對晴天道。
“為什麼呀?”晴天好奇地問。
來秦府讀書是每十日休一日,魏先生之前從未有過缺席。
“魏先生的一位老友過世了,昨晚送來的訊息,所以他今天一大早便前去弔唁了。”
“那咱們今天乾什麼呀?”晴天趴在桌上看著秦鶴軒問。
“魏先生給我留了功課。”秦鶴軒道,“至於你嘛,我還教不了你麼?
“你今天就都歸我管了。”
“好啊,那這是我之前寫好的功課。”
晴天一聽這話,立刻把自己的功課舉起來交給秦鶴軒,然後自己探頭去看他剛才在寫什麼。
“秦哥哥,你該不會知道魏先生今天不在,所以就沒按時完成功課吧?”
但是當她探頭過去看清楚紙上的內容之後,就有些迷糊了。
“秦哥哥,你這是寫的什麼呀?”
此時牆角的座鐘發出了報時的聲音,秦鶴軒立刻將自己剛才寫的東西收拾起來,一邊收拾還一邊跟晴天解釋道:“我姨母病了,我抄些經書為她祈福,希望她的病能儘快好起來。”
“哦。”晴天沒有接觸過葉大嫂的孃家人,所以對姨母這種身份的親戚沒有什麼概念,便問,“你跟你姨母很親麼?”
秦鶴軒搖搖頭道:“那倒也說不上。
“你忘了我跟你一樣,都是剛從關外回來不久的。
“但是姨母對我挺好的,而且她跟我娘關係很好。
“這幾日姨母生病,我娘擔心得吃不下睡不好的。
“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說,我都希望姨母能儘快好起來。”
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小楷,晴天不免有些心疼起秦鶴軒來。
秦鶴軒跟她不一樣,不但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上課,而且每天回去之後也還有許多功課要做。
再加上抄經還要抄這麼多字的話,那一天下來也太累了吧!
“秦哥哥,一會兒我幫你抄!”晴天脫口而出道。
“不用了,你上午還有新的字要學呢!”
雖說平日魏先生都是先給他講完課,佈置了文章讓他去寫之後才開始教晴天。
但畢竟都在一個大書房裡,就算秦鶴軒再專注,對晴天那邊的進度也還是瞭如指掌的。
所以今天魏先生不在,教晴天的任務就落到了他身上。
“那我下午留下來幫你抄不就好了!”晴天堅持道,“你自己抄那麼多多累呀!
“秦哥哥,你放心,我抄的時候肯定會特别虔誠,一定會求菩薩保佑你姨母的。”
秦鶴軒對晴天幫不幫自己抄經書這件事並不在意,但如果能讓晴天在府裡多待半日,他對此還是十分樂見的。
“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哦!”秦鶴軒道。
“那是肯定的,我從來不撒謊的。”晴天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。
“好,那我打發人去岑府送信兒,讓你家人晚上再來接你。”
晴天點頭道:“正好爹晌午也不在京城,晚上讓他直接來接我回家。”
“你們昨天不是剛回了鄉下,葉大叔今天又出門了?”
“太姥爺說廚藝比試要用蔬菜,所以讓我爹帶著他去村裡,看我家菜園子去了。”
說話間,秦鶴軒已經把桌子都收拾好了,找出今天要教晴天的詩,招呼她過來聽課。
鬆濤在門外候著,剛才還聽著兩個人正在閒聊,但是很快屋裡就傳出了唸詩的聲音。
他好奇地貼著門縫往裡看了一眼,隻見秦鶴軒和晴天並排坐在書桌前,一個教得認真,一個學得專注,倒是還挺有正事兒的。
鬆濤原本還以為,晴天姑娘至少會把昨天回鄉下遇到的事情都說一個遍呢!
這孩子最近話有點兒密啊!
也就是秦鶴軒,居然每次都能耐心地聽著,不時還會搭個話讓她能繼續說下去。
晴天雖然聰慧過人,學東西也快,但她如今每天要學的內容,對於秦鶴軒來說,還是太簡單了,很快就教完了。
他盯著晴天把今天新學的幾個字多寫了幾遍,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就點頭道:“好了,你現在可以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兒了,我去把功課寫完就來陪你玩。”
沒想到晴天此時卻還記得抄經書的事兒,道:“秦哥哥,你把要抄的經書拿出來,你做你的功課,我來抄。”
“你現在學的字還不太夠用,要不還是算了吧。”秦鶴軒自己抄得都有些累,哪裡捨得讓晴天來遭這份罪。
但是在這種事情上,他素來都不是晴天的對手,很快就在她的堅持下妥協讓步了。
他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翻出一頁。
因為這一頁經書上的用字、用詞不是那麼生僻高深的,交給晴天讓她照著這個比較省力。
“你幫我把這一頁抄完,然後就還給我好不好?”秦鶴軒怕她不聽話,立刻搬出魏先生道,“魏先生之前都說過,你年紀小,筋骨都還沒定型,不能寫太多字,不然以後想改都不好改了。”
聽得秦鶴軒說得有理,晴天也沒有繼續堅持。
“好了,秦哥哥,我知道了,你快去寫功課吧,我知道該怎麼抄的。”
秦鶴軒隻得去另外一張書桌上去寫魏先生留給自己的文章。
但是寫歸寫,他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晴天身上,寫幾個字就要抬頭看看晴天那邊的情況。
一張紙上的經文對秦鶴軒來說算不得多,但是對晴天來說,卻已經差不多是她十日功課的總量了。
而且上面也不是所有的字都認識,不認識的她也不敢打擾秦鶴軒,就隻能照葫蘆畫瓢地寫上去。
於是此時屋裡就呈現出一種十分奇怪的情況。
本該專心寫文章的秦鶴軒心不在焉,時不時抬頭看向晴天。
反倒是抄經書的晴天簡直可以說是全神貫注,不但要注意别抄錯了,心裡還要一直替瑞親王妃祈福,求她的病快些好起來。
於是這一頁經書,晴天足足抄了小半個時辰才算是從頭到尾給抄完了。
但是反觀秦鶴軒那邊,幾百字的文章卻剛寫了個開頭。
看到晴天這邊終於抄完了,秦鶴軒立刻放下手中的筆,準備過來看看晴天抄的怎麼樣。
沒想到卻聽到晴天問:“秦哥哥,你的文章寫完了麼?”
秦鶴軒想要起身的動作一頓,低頭看向自己剛寫了兩行字,內容還不知所雲的文章,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。
不過還不等他想好說什麼,晴天已經直接跑過來了。
晴天看到桌上那隻寫了兩行字的紙,不由得抬頭看向秦鶴軒道:“秦哥哥,你怎麼能不好好做功課呢!
“你快點寫,寫完我再給你看我抄的經書!”
晴天語重心長地說:“秦哥哥,你已經是大孩子了,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。
“平時魏先生在的時候,你寫文章不都是寫得很快很好麼?
“魏先生因此還經常誇你來著!
“但是今天魏先生不在,你怎麼就開始偷懶耍滑了呢?
“我看著你,你快點寫。
“你若是再不好好寫,等魏先生回來,我可是要去告狀的!”
“傻不傻,哪有去告狀還提前告訴别人的。”
秦鶴軒被晴天給逗笑了,伸手拍拍她的腦袋,然後將自己剛才寫得不知所雲的紙丟掉,換了一張準備重新開始。
“當然要告訴你啊,不告訴你那不就成了背後告狀的壞人了麼!”
晴天剛才抄經書太過專注,此時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,其實已經有些累了。
她趴在秦鶴軒的桌子上,看著他寫文章,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。
而秦鶴軒這邊,原以為在晴天這樣的注視下,很難專心地寫文章。
沒想到這次卻十分快就進入了狀態。
等他將文章一氣嗬成寫完之後,抬頭一看晴天竟然已經趴在桌邊睡著了。
有的人死了,但沒有完全死……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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