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賀藏鋒腳步踉蹌,人已站立不穩。
他一直以為父母恩愛,自己是天下間最幸福的孩子,即便有了妹妹,知道梅傾歌還活著,賀藏鋒依然沒有覺得什麼。
畢竟,在古代三妻四妾實屬平常。
但是,他無法忍受自己的母親與一個馬伕……
那他豈不是……
他並非貪戀銀城少城主的權勢,也並非捨不得少城主的名頭,但卻無法忍受所有的美感在這一瞬間紛紛碎掉,成為夢幻泡影……
他不敢看賀淵的臉,生怕聽到最壞的答案。
身後,殷青璿和夜景煜也追了過來。
賀藏鋒是自己的大舅子,夜景煜自然不能對他下狠手,奈何強者之間的戰鬥有太多的不確定,一但失手,便會落個出力不討好。
夜景煜無奈,隻得放了賀藏鋒。
殷青璿站在夜景煜的身側,朝賀淵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。
所有的細微表情,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,賀淵已一個箭步,將賀藏鋒抱住。
他輕扶著賀藏鋒的後腦勺,聲音如往日一般慈愛溫和。
“你在胡說什麼,你不是我的兒子,難道還能是别人的嗎?”
賀藏鋒瑟縮了一下,眼中的血絲又紅了幾分。
“我娘她……”
賀淵打斷了他的話。
“你是你,她是她,你外公已經帶她離開的銀城,她雖然受了些輕傷,你外公乃岐黃聖手,必然會將她醫好
賀藏鋒怔怔的看著賀淵,眼前這張臉確實與自己極為相像,可是馬伕也同樣很像賀淵。
想到此處,賀藏鋒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,猛地推開了賀淵。
“父親,你能告訴孩兒一句實話嗎,我不是三兩歲的孩子,不會被您三言兩語騙住
眼見父子倆僵持,殷青璿的眼珠轉動了一下,走上前道:“哥,你若不信父親的話,不如當場滴血認親,如何?”
賀淵的神色微微一變,梅傾歌亦然,她低聲道:“青璿莫要胡鬨,藏鋒就是你的兄長,也是你父親如假包換的兒子,不必認親
她確實恨公孫雲鳳,但是孩子是無辜的,如今公孫雲鳳已死,一切恩怨皆已消散,梅傾歌亦不會再遷怒他人。
賀淵順了一下表情道:“你娘說的沒錯,和阿煜勸勸你兄長吧
賀藏鋒卻彷彿抓住一線天光,是也好不是也好,他都想知道個清楚明白,哪怕日後他離開銀城,也不能渾渾噩噩的活著。
他瞪著一雙佈滿了血絲的雙眼,一字一句的問道:“父親,莫非你心中有鬼,不願意驗嗎?”
賀淵正欲搪塞,卻見女兒對自己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,莫非她另有安排?
“你當真想驗?”
“想賀藏鋒說的斬釘截鐵。
“若你真是我所出,日後又該如何?是要出城去尋找你娘,還是準備為你娘報仇,對付你梅姨和你妹妹?”
賀淵的聲音霎時沉凝,猶如一口巨鐘,每一個字都狠狠的敲在賀藏鋒的心上。
他沉默了半晌,忽然雙膝跪地,低頭說道:“孩兒確實不願失去孃親,卻也並非恩怨不分之輩,一切皆因母親而起,自然要承擔該有的責任,若孩兒真是父親親子,願留在銀城儘心侍奉梅姨,為孃親贖罪
梅傾歌趕緊上前扶起賀藏鋒。
“你能願意放棄上一輩的恩怨,梅姨已十分感激,何談侍奉,快起來吧
兩人說話之際,殷青璿已端來了一碗清水,在技術落後的古代,的檢測技術,遠沒有滴血認親更有說服力。
“若非親子,血液便無法相融,請父親和兄長滴血吧
賀淵不由又看了女兒一眼,見她目光清澈,內含笑意,不禁定了幾分神。
賀藏鋒雖非他親子,卻也是他從小帶大的,即便是養一隻小狗,相處十幾年也會生出感情,何況是人。
他遲疑了一下,一縷氣勁兒衝破食指,殷紅的鮮血滾落到了水中。
賀藏鋒也同樣抬起來手,手指肉眼可見的顫抖,他想知道結果,卻也害怕看到自己不想要的。
殷青璿已抓住了他的手腕,指甲輕輕一劃,賀藏鋒的血珠也落入了水中。
賀藏鋒已經閉上了眼,他不敢看,也沒有勇氣去看。
時間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短的多,兩滴血液浸入水中不足三息,便快速的相融在一起。
賀淵抬起頭,看向了殷青璿,卻見女兒勾唇一笑,對他比了個好像鳳頭的手勢。
賀淵不懂年輕人的玩意,卻也讚歎女兒聰明,想來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。
“藏鋒,你自己看看吧!”
賀藏鋒把的眼皮抬起,眯成了一條小縫,眼見血已相融,不由看向了殷青璿。
殷青璿伸出了乾淨的雙手,笑盈盈的說道:“我的手上可沒有血,你若不信,我也可以戳破一下,讓你瞧瞧
殷青璿做勢欲戳,賀藏鋒趕緊攔住。
“妹妹,不必了
賀淵在賀藏鋒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。
“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,難得來到銀城,讓你妹妹帶你四處走走,散散心
賀藏鋒用力的抿了一下唇,又問:“我娘……真的與外公走了?”
賀淵别過身道:“沒錯,你外公會與銀城聯絡的,日後你若想見你娘,爹也不會攔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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