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恩搖了搖頭。

“不，若非當朝天子留下情面，江烏早已滅族。”

朱玉顏咄咄逼人的說道：“江烏的死傷，也並不在少數。”

烏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，又閉上嘴。

當年是他祖父野心勃勃，非要搶占中原，這才遭此戰禍，在這百多年前，大周對江烏向來秋毫無犯，如今算來，也是咎由自取，隻是這話，他不能說。

亦不能辱及先人。

“孤知道了，你先退下吧。”

朱玉顏瞟了他一眼道：“族王切莫優柔寡斷，這可是難得之機，錯過將不會再來。”

烏恩沒說話，朱玉顏走後不久，他來到了妹妹寶勒爾的帳中。

寶勒爾正在縫製著小孩穿的衣物，看到大哥頓時高興的站了起來，俏麗的小臉如同一朵盛開的花。

“寶勒爾參見族王。”

烏恩笑道：“免了，你的夫婿阿木爾呢？”

這是寶勒爾給殷行雲取的名字，意為平安。

烏恩話音剛落，殷行雲就從外邊走了進來，手上還拿了一把五顏六色的小花。

看到烏恩，殷行雲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。

“參見族王。”

寶勒爾立即走了過去，挽住了殷行雲的胳膊。

笑眯眯的說道：“他去給我采花了。”

烏恩笑了笑，由衷的稱讚道：“好，這花確實很漂亮。”

殷行雲用力的點了一下頭。

“寶勒爾喜歡，我就去采給她。”

看到這一幕，烏恩忽然有些堵悶。

他是認識殷行雲的，知道他是殷家之人，但是寶勒爾不知道。

而且還很喜歡他。

想到當日眾人將殷行雲逼下山崖，烏恩的心頭更如壓了一塊巨石，沉悶得喘不過氣。

殷家都是好兒郎，寧死亦不降。

若他知道自己妻子，是敵方的公主，又會如何做？

許久，他伸出了手，在殷行雲的肩膀上重重一拍。

“希望你永遠都能對她這麼好，孤就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
殷行雲納悶的看了烏恩一眼。

“族王今天怎麼怪怪的？”

寶勒爾拉著他坐下，笑著說道：“大哥定是煩心事太多了，你不要多想。”

然後接下了花，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。

“好香。”

看著她笑，殷行雲也跟著傻笑。

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張臉，上邊掛著的，正是如此好看的笑容，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，但卻記得救他的是這個可愛的姑娘。

隻要她開心，他便覺高興。

這時，帳簾被人掀開，一個侍婢端著一碗藥從外邊走了進來。

“姑爺，這是國師讓奴婢給您送來的藥。”

寶勒爾立即拿出了一塊話梅乾，笑著說道：“喝吧，一會給你話梅吃。”

殷行雲點了點頭，接下來一口喝乾了。

那一瞬間，忽覺眼中有些不舒服，看東西竟然出現了數個細小的黑點，但是很快就沒了，他也並沒多想。

侍婢勾了一下嘴角，瞥了兩人一眼便離開了。

國師帳中，侍婢將空碗端了回去。

“大人，他已經喝了。”

朱玉顏斜倚在氈毯上，一手托著腮，一手放在豐盈的臀上，姿勢妖嬈。

她將眼眯成了一道縫，嗅著面前的爐煙，神情陶醉。

“知道了，看好他，莫要讓他跑的太遠，這個人，我有大用。”

朱玉顏說的漫不經心，爐煙裡卻發出了一陣嘶嘶的響聲。

從縫隙中可見，香爐中裝的都是毒蟲蛇蠍，正被爐中之火燒得滋滋作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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