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雲沒同意,直到把他送到院門口才被謝忱攆走。
謝忱慢吞吞轉身,用力量感受周圍的格局,走進院子。
剛一走進去,就低聲喝道:“誰?”
混沌嗷嗷叫了兩聲,爬到他身側。
謝忱沒搭理它的靠近,面無表情地‘看’向走廊,死死地盯著那裡。
似乎是沒想到這個人類傷了眼睛還能察覺到自己的存在,走廊下站著的兩個元魔,乾笑了起來:“哈哈哈!别緊張,我們是屠征大人派來的!”
兩元魔邊說邊走下走廊台階。
謝忱目視前方,淡淡問:“有事?”
大約是見不得一個人類也敢這般態度,倆元魔臉上表情有些不善:“沒事,就是關心關心魔王大人的朋友,住的可還習慣?”
“尚可。”
謝忱惜字如金。
倆元魔卻覺得他高高在上,不把自己放在眼裡,更不高興了。
事實上謝忱隻是應激反應,垂下的手也在緊緊攥著,剋製著內心深處的顫意。
倆元魔睨著謝忱,不願意就這麼走了,便道:“方便請我們進去坐坐嗎?”
謝忱額角浮起薄汗,語氣卻很冷靜:“我身體不便,不知兩位是何身份?”
“你什麼意思?我們不配進去坐坐嗎?”
“哈!你一個小小人類,會不會太囂張了?”
倆元魔破防了。
謝忱本沒有他意,隻是想搞清楚他們的身份,方便後面讓羅計幫他賠個不是。
這畢竟是在魔界地盤,他一個人類還是要有點禮貌的。
結果哪知道對方反而被他這句話給刺激到了!
謝忱向來也不是受氣的主,好話需要斟酌,壞話卻是張口就來。
他冷冷道:“既知道自己不配,為何還在這裡擾人心煩?難道這也是屠征大人吩咐的?”
“你——”
倆元魔被氣得頭頂冒煙。
混沌趁機表現,嗷的給他倆一個啃掉一塊肉。
它是凶獸,咬傷他們的都是實質性傷害!
倆元魔都沒有反應過來,大腿根就殺了一塊肉,鮮血淋淋的。
血腥味冒出來,惹得謝忱皺了皺眉。
混沌偷瞄他,見他皺眉,委屈的嗷了聲,又把那塊肉吐了出來,彷彿在對那倆元魔說“tui!我不吃了,還給你們!”
饒是謝忱再氣他,也差點破防。
他板著臉,衝著兩個元魔頷首:“抱歉,它有點瘋,你們别跟他一般見識。”
倆元魔倒是想跟混沌見識一番!
可他倆察覺到傷口不對,再盯著混沌一下,嚇了一哆嗦。
這他媽是凶獸!
凶獸在他們魔族的食物鏈的頂端,他們隻是它眾多美食中的一種,還是那種比較美味的!
倆元魔冒著冷汗,憋著一肚子火,一瘸一拐的走了。
但是對謝忱的仇恨卻實打實的記住了!
混沌偷偷蹭了蹭謝忱的腳,想要跟他和好。
謝忱橫移一步,躲開它,邁腳房間走。
走到門口,伸手推門之際,腳步頓了頓。
他清楚的記得離開前房門沒關。
謝忱耳廓微動,果然聽見房間裡多了一道呼吸。
他揚了揚眉,推門進去,反手把門關上。
一道淩厲的風襲來,有人把他摁在了門上,手肘抵著他後頸,附在他耳邊道:“别出聲,否則宰了你!”
聲音被壓的又粗又啞。
“……做個人吧你。”
謝忱眼睛綁著絲帶,要不然已經白眼翻上天了。
顏花犯驚呆了:“我去,你怎麼知道是我?”
他抓住謝忱胳膊,往旁邊一甩,本意是想跟他過兩招玩玩,結果一眼看見了謝忱眼睛綁住的絲帶,他心下一驚,又把人拽了回來。
“你眼睛怎麼了?”
“瞎了。”
謝忱一臉平靜。
倒是顯得顏花犯情緒不穩定了,他深吸了口氣:“怎麼瞎的?到底出什麼……欸?你這絲帶有點眼熟啊?”
九幽血蠶絲飄起來衝著他彎了彎,彷彿在幫他確定自己身份。
“我**!”
顏花犯的臟話已經飆的越來越順嘴了。
他指著九幽血蠶絲,看向門外:“她,她她在魔界嗎?她不是飛昇了嗎?她在魔界?”
謝忱點頭:“九哥在,冥王也在。”
顏花犯自動忽略墨無溟,嘴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。
太好了,他還以為再也見不到蘇九了。
他現在也是神獸血脈繼承人了,還契約了神獸……
顏花犯笑著笑著,僵住了。
“不對,你之前說的神獸氣息又有魔龍是怎麼回事?”
“是的,我的主人,就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“……”
顏花犯心慌的看向謝忱:“她在哪?墨無溟呢?”
如果墨無溟在的話,怎麼會允許她感染魔氣?
謝忱察覺到他語氣有些急,便問:“怎麼了?出什麼事了嗎?”
顏花犯不是一個衝動的人,他看著謝忱的眼睛,反問:“等下,你先告訴我,你的眼睛怎麼回事?”
謝忱隻好把自己差點入魔的事告訴了他。
顏花犯聽完之後怔怔的:“所以她把魔氣封印在你眼睛那了,你就看不見了?”
“眼睛離神識最近,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了。”
謝忱低下頭,擔憂道:“你剛才問九哥,是不是想到什麼了?”
顏花犯眼皮跳了跳,面上一派淡定:“你胡說什麼呢?我怎麼可能猜得到她有什麼事?我隻是激動,想見她而已。”
顏花犯嘴上這麼說,心裡卻在問玄武蛇封印魔氣的可能性。
玄武蛇實際上也才想,並且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。
就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應該不會有人類去做吧?
玄武蛇倒也實誠:“豢養入魔的情況下封印魔氣需要達到兩個要求,一來是喚醒神識陷入魔障的人,二來就是將源源不斷的魔氣抽出去一半引入自己體內,剩下的那一半才能封印的住……”
說著,它有些遲疑:“將大量的魔氣引入自己體內,這種做法太瘋狂了。須知豢養入魔也是以魔氣養人,如果對方修為高強,或者如你所說已然飛昇,那她很可能會因為這大量魔氣的汙染而墮魔!”
“墮魔?”
顏花犯脫口說出了聲。
謝忱倏地抬頭:“什麼?”
顏花犯哈哈大笑了兩聲:“我說多磨……磨你那凶獸的脾氣也是好事!”
提到混沌,謝忱深以為然道:“我以前就是太把它當自己人了,以後不會了。”
在院子裡豎著耳朵偷聽的混沌再次哭的稀裡嘩啦。
顏花犯一邊跟謝忱聊著,一邊偷偷問玄武蛇,除了墮魔外還有别的可能嗎?
玄武蛇挺不願意動腦子的,但是他面前這個人類,確實身負魔氣以及封印,讓它對這個蘇九產生了些興趣。
它逼迫自己動腦子去想,良久才道:“想不入魔確實還有一個辦法,這個辦法就比較殘忍了,把侵入的魔氣封印在她身體的某個部位。”
像是察覺到顏花犯突然鬆了口氣,它沒好氣道:“你以為封印在部位就沒事了?她是強行引入大量魔氣又不是豢養入魔本身,何況她還修成仙身!魔氣與仙體能共存嗎?魔氣隻會啃食她封印的部位,直到將血肉啃食掉,然後會認那個部位為主!真正達到仙魔共存的是那部分的殘留的骨骼,這也是逆天而行實現仙魔共存必須付出的代價!”
顏花犯聽了半天,隻聽到了啃肉,骨頭最後仙魔共存。
他問:“你不相信蘇九能做到仙魔共存嗎?”
玄武蛇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:“我不是不相信她,而是魔氣啃食仙體的痛是你無法想象的痛,沒有人能扛得住。”
在它遙遠的記憶裡,鴻蒙之約以前,那一任天君想過仙魔共存,以仙體飼魔就是想尋得一個能說服三川四海的理由:仙魔可以共存!
最後,他沒有熬過去,仙命隕落。
仙魔兩界因此結仇更深了。
仙界覺得是魔界害死了他們天君,魔界覺得天君自己作死關他們屁事!
總之,戰爭就沒停過,直到定下鴻蒙之約。
顏花犯哪知道這些,他對蘇九有股盲目自信,隻道:“她肯定扛得住啊!她這一路走來經曆過多少磨難?她全都克服了,她一定可以的!”
“對了,你是怎麼從三途川上來的?”
謝忱突然問。
顏花犯裝逼犯的咳了咳:“本少現在也是神獸血脈繼承人之一了。”
他把自己契約玄武蛇的事情一一道來。
謝忱聽完張著嘴,默默地豎起了拇指:“真是絕處逢生。”
顏花犯害了聲:“如果這就是我母親那一脈的該承擔的命運,哪怕最終結局就像慕顏所說淪為血祭之物,我也擔得起。”
謝忱聽出他在替他娘感歎,深深歎了口氣:“這神獸血脈一事牽連甚廣,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,九哥和冥王一定會揪出幕後主使的!”
玄武蛇忽然問:“他們在追查血脈一事?”
顏花犯:“聽你的語氣,你知道什麼嗎?”
玄武蛇:“抱歉,我的主人。”
知道又能如何?
陰謀層出不窮,慾念無窮無儘。
無解之禍,必死之局。
顏花犯聽得迷迷糊糊:“你唸經呢?”
玄武蛇:“……”
好煩啊,想回到三途川睡大覺,三千年又三千年……浮生若夢夢若浮生,累了累了,年紀大了,欸?那老龜找沒找到繼承人呢。嘖,下次沉睡前,一定要去找它敘敘舊。
顏花犯:“玄武龜與諸葛紅姝簽訂了契約。”
玄武蛇:“諸葛啊,他家還挺能撐的,還沒垮掉呢?你看看人家,再看看你們司馬家,姓都沒了……丟人現眼的玩意兒。害我都沒臉去見老龜了!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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