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俏兒點了點頭:“確實。”
“俏俏,你放心。我和老七一定會讓秦婧把牢底坐穿,至於那個嚴猛……哼哼。”
唐栩將手指捏得咯咯響,唇角勾出一抹邪笑,彷彿四哥上身,“他以為進了監獄,這件事兒就算完了嗎?不,他的噩夢,才剛剛開始!”
*
今晚的生日宴,把整個沈氏攪合得雞犬不寧。
沈驚覺一直在醫院陪伴爺爺,而沈氏夫婦卻遲遲沒有過來探望老爺子,想必是金家母女惹出來的爛攤子,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,分身乏術了。
“沈總,現在網上有很多關於您的負面風評,要不要……找公關部處理一下?”韓羨站在他面前擔心地問。
沈驚覺無力地坐在走廊裡,俊容蒼白倦極,眼神是一片黯然凝滯的漆黑。
他左腿蜷膝,右腿伸得筆直,仰頭靠在冰涼的牆壁上,脖頸拉出一道絕美而孤獨的弧線。哪裡有人連頹廢落寞還能如此漂亮,驚心動魄。
“他們罵的不對嗎,我覺得罵的對,就讓他們罵吧。”
沈驚覺閉上眼眸,修長手指扯鬆了領帶,卻還是覺得喘不上氣,“到底……是我活該。”
“沈總,您别這麼說。”
韓羨心裡别提多難受,喉嚨一哽,“您也是被金恩柔那個壞心腸的女人騙了,您也是受害者……”
受害者。
沈驚覺眉心狠揪,心尖躥上細細密密的痛楚,可他現在能想到的受害者,隻有一個人——唐俏兒。
而他,曾一度成了金恩柔手中,助紂為虐的刀。
他受到的傷害,是金恩柔給的,唐俏兒受到的傷害,難道不是他給的嗎……
“少爺!”
走廊另一邊,吳媽拎著大包小包一路小跑奔赴向他。
“吳媽。”沈驚覺忙站起身,親自迎上去幫她拎東西,“您怎麼到這兒來了?”
“我聽小韓說沈先生住院了,你今晚要在這兒陪床,所以我把洗漱用品啊換洗的衣服都給你帶來了。還準備了點兒夜宵,都是軟爛養胃的,你和小韓一起吃點兒吧。”
吳媽說著拉沈驚覺坐回椅子上,忙忙叨叨地開始擺放餐盒。
“吳媽,我不餓。讓阿羨吃吧。”沈驚覺垂目看著餐盒裡還冒熱氣的食物,佈滿涼意的心才有了一絲熱乎氣。
可發生了這麼多事,他即便調整好了心理也調整不了生理,實在是沒胃口。
“我、我也不餓!多謝吳媽好意!”韓羨連忙搖頭,皇帝不動筷他個大內總管哪兒敢下嘴。
“炫!都給我使勁兒炫!”
吳媽心疼地看著沈驚覺明顯憔悴得不成樣了的臉龐,拿起一塊糕粗暴地塞進他嘴巴裡,“為了金恩柔那個黑心肝的騷狐狸搞得這麼狼狽,連飯都不吃了?
還有沒點兒出息!别讓我瞧不起你!”
沈驚覺不禁苦笑,勉強咀嚼著:“誰告訴您我是因為她了。”
“那你這麼幽怨是作甚?難道是因為少夫人?”吳媽明慧的眼睛眨了眨。
沈驚覺也不知是被噎的還是難為情,臉頰泛起微紅,“咳咳……我是因為爺爺。”
“嗬,這會兒你人正好在醫院,要不然我看少爺你明兒個一早去照個CT看看吧。”
吳媽斜目瞥著他,語氣揶揄,“看看你腸子到底悔青了沒。”
韓羨悄咪咪地在背後比了個大拇指,吳媽真的超勇,說出了他的心聲!
“吳媽。”
沈驚覺喉嚨微微有些發堵,卻冷冷地道,“過去是我認人不清,為了金恩柔,傷害了唐俏兒,是我不對。
但哪怕沒有金恩柔,我也會和唐俏兒離婚的。我和她能夠走在一起,都是爺爺指婚,並沒有任何感情基礎。最後,依然會走散的。
沒什麼,可後悔的。”
“三年啊,整整三年啊少爺!少夫人掏心掏肺地愛著你,是石頭也捂熱了,是匹狼都馴化了,你真就對少夫人沒有一絲感情嗎?
真的一點、一點都沒有嗎?!”吳媽口乾舌燥地追問。
“我不愛唐俏兒。”
沈驚覺心口顫了顫,薄脣乾澀,一字一頓地說,“我既然不愛她,又為什麼,要耽誤她。”
韓羨聽完這話,心裡說不出的失落、難受。
他覺得boss對少夫人不是完全沒有感情,是有的,一定是有的。
隻是童年的陰影,母親的自殺,親人的冷漠,少年時恩人的利用和背叛,讓沈驚覺很難很難再相信别人,很難正視內心,打開心門。
“少爺,認錯、道歉、後悔,這些事兒真的不丟人。面子哪兒有畢生的幸福重要啊?隻要你能得到幸福,我都恨不得賣了我這張老臉,幫你把少夫人追回來!”吳媽扼腕長歎。
沈驚覺輕輕攏眉,“吳媽……”
“我也、我也是!”
韓羨忙不迭舉手,“别說賣臉了,就是賣屁股都行啊!”
沈驚覺眼匝一抽,真想派這不著調的秘書去非洲挖煤!
“哦,對了少爺!”
吳媽忙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,遞給他,“今晚有位模樣挺標緻的小夥子來家裡找我,然後給了我這個,讓我轉交給你。”
沈驚覺接過:“誰給您的?”
“那小夥子說,他姓林。”
沈驚覺呼吸一窒,與韓羨對視一眼,然後按下了Play鍵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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