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霆一時間竟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,是的,顧康說得對,即便是知道顧晟放了一把火燒死了顧九齡,明面兒上他也不能再將崇文樓掀翻了去。
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後,崇文樓儼然是一座鬼樓,誰碰誰倒黴。
他甚至都怨了顧九齡,心頭的痛楚鋪天蓋地襲來,咬著牙,聲音已然帶著幾分微顫。
“當初為何要嫁給蕭胤那廝,你難道不曉得蕭胤那廝命中克妻嗎?”
“為何選擇他,不能再等等本殿嗎?”
顧康離開後,顧晟看著蕭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,心中卻有幾分駭然。
他現在突然意識到自己怕是中了顧康的圈套,是的,從崇文樓詩選開始,到現在牽扯出了那麼多的事兒。
此時的顧晟再看向自己的弟弟顧康,再沒有了之前的鄙夷,忌憚,而是一種衝擊著他心臟的深入骨髓的恐懼。
他此時成了段家和皇帝之間爭鬥的替罪羊,何其無辜!
可這就是朝堂,伴君如伴虎,他的前程和命運全在君王的一念之間。
此時能逃出來一條活路,已然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了。
他現在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太子殿下,隻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聽了顧康的蠱惑放棄他。
那他就真的與南齊的朝堂無緣了,什麼朝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,什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,都成了笑話。
顧晟徹底慌了,忙急匆匆走到了太子蕭霆的面前躬身行禮道:“殿下,之前在獄中多謝殿下照拂,下官……草民感激不儘……”
“顧晟!”蕭霆死死盯著面前空有一身好皮囊的青年才俊,突然心頭一陣陣的犯噁心。
他眼底的厭惡再也壓製不住,緩緩道:“顧公子,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,你在獄中,本殿照拂你?你也配嗎?”
顧晟頓時臉色煞白,不可思議的看向蕭霆,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蕭霆上前一步湊到了顧晟的耳邊:“你可知顧九齡雖然是睿王妃,卻也是本殿的心——頭——好!”
蕭霆話音剛落,顧晟頓時驚了一跳,連連後退,一顆心瞬間沉入了冰水中,激得微微發抖。
蕭霆冷哼了一聲,再不理會顧晟。
顧晟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宮城的,好不容易挪到了東司馬門外,看到其他人的馬車都已經離開,唯獨顧相府的馬車還等在那裡。
許是等急了,顧士傑一把掀起了馬車的簾子,朝著顧晟低吼了出來。
“快!”
顧晟這才如夢初醒般,緊走了幾步,朝著顧士傑走了過去。
顧士傑親自將自己引以為傲的長子扶到了馬車上,迫不及待的問道:“怎樣?太子殿下怎麼說?有沒有讓你繼續做他的幕僚?”
“如今為了救你,為父可是將段家得罪徹底,太子殿下對我們的庇護很重要!”
顧晟緩緩抬眸看向了面前喋喋不休的父親,突然覺得這一切讓他想笑。
他也笑了出來,滿是悲憤的低笑聲漸漸變成了大笑,甚至是狂笑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太子殿下的庇護?哈哈哈哈……”
顧士傑被長子笑得莫名其妙,一顆心都微微發抖。
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長子,不禁低吼了出來。
“别笑了!你瘋了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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