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之前辦案子,陳四魯莽些激進些也就罷了,畢竟面對的是犯人,也沒什麼好指摘的。
可如今他對的是年輕的少女和三個半大的孩子。
最重要的是,他們又不是犯人,何至於對他們這麼凶神惡煞。
而且,也的確是他們做錯了,毀了别人的東西。
杜明道,“姑娘,你這琴的尾金是多少?我來賠你好了!”
既然有尾金,那說明預付金已經給過了。
他看薑寧姐弟一身粗布衣,料定他們的琴肯定是最便宜的那種,那麼尾金至多也就一二百兩銀子。
一二百兩的銀子,對他來說不算太多。
他家祖上至今,一直是錦繡城做生意的,雖然不是大買賣,但是身家也算有些。
他不喜歡做生意,反去府衙謀了個捕快的差事,日日東奔西跑查案才是他的最愛。
而家裡有些底子的杜明,之所以願意當冤大頭出錢了結此事,還有一個原因:
就是薑寧看著年紀輕輕,卻十分有些脾氣。
他怕她不依不饒把事情鬨到府衙,讓府尹知道,他們四個不僅沒追到近在眼前的通緝犯,還在百姓中橫生事端,免不了一番訓斥。
還有,老捕頭年紀大了力不從心,正是選拔新捕頭的關鍵時刻,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。
“杜明,你膽子怎麼這麼小,她聲音大,能鬨騰,你就要賠錢嗎?”
陳四瞪著薑寧,“就不賠,看她能怎麼樣!”
薑寧道,“那我就要去府衙問問府尹大人了,老百姓弄壞别人的東西,官府都是判照價賠償。”
“官差無緣無故弄壞我的東西,就可以不賠是嗎?”
“常聽人說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,卻原來在錦繡城是不管用的……”
“姑娘,你也不必拿什麼天子、律法來壓我們……”杜明道,“我們沒有說不賠償你。”
“你也别聽陳四的,他是個好人,就是脾氣急了些。”
薑寧不接受杜明的說辭,“好人是好人,脾氣急是脾氣急,這不能混為一談。”
“好人不會破壞我們的行李,更不會屢次想上手打女人。”
她對這個陳四的印象極差,不接受任何反駁。
“呃……”
遇到薑寧這樣一個又較真、又什麼都不怕的女人,幾個捕快都是面面相覷。
這次,陳四的臉終於掛不住,“行吧,你說多少錢,賠你就是!”
“琴一共賣了一千二百,對方先付了五百兩定金,明日巳時送到琴,另付七百兩。”
薑寧道,“你們就賠七百兩好了!”
“你瘋了,一把琴要我們七百兩!”
聽了薑寧的報價,陳四震驚的無以複加,“就這麼一把破琴,值七百兩?”
“你這是獅子大開口!”
薑寧道,“買這琴的主顧,是沈家三小姐沈玥,我們在暢音齋談的買賣,那裡的王掌櫃也能做見證……”
“你們要是不信,自去找這兩個人驗證好了!”
這下,不僅是捕快們震驚,連邋遢掌櫃也驚呆了。
“你既然一把琴這麼值錢,何以還在住客房時這麼摳,我還以為你們是住不起兩間房呢?!”
薑寧搖頭,“我掙的是我掙的,我該省的是該省的,不衝突。”
“沒人規定掙大錢了,就一定在各方面大手大腳吧?”
“你這……你……”邋遢掌櫃張張嘴,又覺得對方說的在理,實在無可辯駁。
而且不收錢多給一間房,本來也是他自己主動給的,而不是薑寧同他要的。
“姑娘,你看這樣行不行?
這時,杜明開口和薑寧商量,“你不是明日巳時給沈小姐送琴麼?”
“你明日先帶著琴去與她說明情況,要是她因為這件事不給尾金,我們再賠償你,你覺得如何?”
“沒錯,”陳四粗聲粗氣,“要是沈三小姐不要你的琴了,我們再賠你!”
“空口無憑,你們給我立個字據吧!”薑寧沒有繼續和他們糾纏。
琴絃,空間裡還有多的,她再重新換上就是。
琴匣子也容易修理,再重新打磨、拋光、換鎖即可。
這些,用實驗室裡的工具一會就完成。
她故意把情況說的嚴重,為的就是教訓一下這些捕快,讓他們長長記性,莫要目中無人。
“好,我給你立字據!”不得已,杜明寫下字據。
大意是四人在搜查要犯期間,損壞了薑寧的瑤琴,如果買主因此不付尾金了,他們就按尾金一分不少的賠償。
最後,四個捕快依次按上手印。
-
點擊彈出菜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