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。
天色才亮。
吳淞江面還籠罩著一層細紗般的薄霧。
偶爾才有幾艘船隻,從霧氣中穿過,劃破水域上的平靜。
陳望習慣性的從沉睡中睜開眼睛。
不過卻並未急著起來。
而是將雙手疊放在小腹之上。
與丹田交映。
汩汩——
很快。
房間內便無形的傳出一陣水聲。
剛開始如同小溪潺潺,隨即激昂湍急,猶如大河,複而好似大江之潮。
浩浩蕩蕩,如雷貫耳。
一時間竟是將外面的吳淞江滔天水勢都為之壓下。
潮汐水起中。
兩道白色氣流,在陳望鼻息之間不斷吞吐導引。
胸口下,更是隱隱傳來一陣拉風箱般的動靜。
要是有外人在。
怕是要被震驚到無以言表。
還以為他是得了重病。
但若是道門修行之輩窺見,便會一眼認出,眼下的他,分明是將呼吸法修煉到了跨門過檻,登堂入室的境界。
一呼一吸間。
氣息有相。
呼——
不知道過了多久後。
陳望長長吐出胸腔下一口濁氣。
睜開眼,澄澈的眸子內,一道道電光流轉。
之前那點睏倦慵懶之意儘數消失不見。
反手撐著柔軟的床面。
輕輕一用力。
刹那間。
他人便如一張張開的勁弓,一躍而起,在半空劃過一個驚人的弧度,然後穩穩落地。
赤腳踩在木地板上。
除了一道微不可聞的咚聲外,幾乎再無其他雜音。
武道修行踏入化勁。
一身氣血力道,黏而不發,心隨意動。
縱然是從山頂跳下。
落地時,也能在瞬息之間,卸掉全部的貫勁。
踩著拖鞋,陳望鑽進衛生間簡單衝了個熱水澡。
洗掉修行滲出的雜質汗水。
隨著這門周天呼吸法漸漸入門。
他能明顯感覺到,整個人身體越發通透。
猶如一塊放在溪流間的鵝卵石,時間久了,慢慢沖刷掉外面一層石皮,露出底下的玉質。
最為明顯的就是肌膚。
下山之前。
因為天天被大師孃趕去後山,瀑佈下修行。
冬天還好。
三伏天,頂著三四十度的高溫,在烈日下暴曬。
皮膚不說黝黑。
但也絕對說不上白淨。
但到中海才短短幾個月時間,他整個人就跟脫胎換骨了一樣。
皮膚白皙如玉。
以往練武留下的老繭死皮,都脫得幾乎半點不剩。
在光線下,甚至都能看出一絲隱隱的光澤。
換上一套乾淨衣服。
陳望也沒耽誤,進廚房打開冰箱,翻出一袋餃子,煮開就著一瓶陳醋簡單吃完。
等吃過早餐。
看了眼時間。
差不多剛過七點半。
時間倒是剛剛好。
回到房間,拿上鑰匙,臨出門前,看了眼外面已經在急劇上升的高溫,想了想,還是拿了一副墨鏡架在了鼻梁上。
下樓,開門。
在一陣轟鳴聲中。
猶如刀鋒般的車子,劃過一道黑影,瞬間消失在别墅區裡。
因為是週末。
這個點路上車流不多。
搖下車窗,柔和的江風從外面灌進車裡。
吹得他額頭上幾縷長髮飛起。
陳望也是難得還能欣賞到一路江邊的風景。
說實話。
這條路他開了沒有五十次。
至少也有三十次了。
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行跡匆匆。
路上似乎永遠都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車流。
再好的車技。
也不敢有太多分心。
哪能像眼下這樣,寧靜悠閒,不緊不慢,還能看看沿途風光。
心情都難得放鬆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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