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假使你有個一高興就會流口水的哥哥,假使你哥哥每天神神叨叨,行蹤不定,你會怎麼想呢?是的,我大哥就這麼一個人,在有限的記憶中,我們是充記嫌棄的關係,他從來沒抱過我,沒摸過我的頭。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中,大哥是最為另類的人,你永遠沒法知道他每天在想什麼。别看他沒上幾天學,卻寫得一手好字,什麼“社會主義好”、“為人民服務”、“百年大計,教育為本”等等正楷大字,我們村的房前屋後、穀倉牆壁上到處留有他的真跡,大哥長得歪瓜裂棗,眼睛細眯,尖嘴猴腮,牙齒黃而不齊,隻要笑得歡的時侯就會有口水從嘴角流下來,要命的是他居然渾然不覺,在通一個子宮裡,一不小心,大哥就長成一副讓人厭煩的樣子。
有兩樣東西通樣是大哥最為厭煩:女人和勞動。他的世界完全沒有女人的概念,彷彿女人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,離開女人,男人一樣可以活得逍遙自在。儘管到了適婚年齡,大哥從未顯露絲毫對於愛情的嚮往,對於勞動,他更是深痛惡絕,不事莊稼,他無所事事,一事無成。不過有一件事卻非常專注,那就是釣魚,可以說,我這輩子從沒見過比我大哥更會釣魚的人,大哥一無所長,釣魚技能卻讓人望塵莫及,成了他謀生的主要手段,那時家鄉的小河大河清澈見底,魚兒成群,我大哥超凡的釣魚技藝使他每天能釣到幾斤甚至幾十斤魚,他把釣上來的魚用一根青草從魚腮穿進去,從魚嘴穿出來,一根青草能插一長串魚,最後結成束,提在手裡大搖大擺走進村莊,我大哥就這樣提著他的魚走村串寨,走入親戚的家,偶爾也會拿到鎮上的菜市場去賣,以換取不多的零用錢。那時侯河魚對大家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美味,所以每當夕陽西下,我大哥洋洋得意地提著魚走進親戚家時,這些親戚都表示熱烈歡迎,我大哥在親戚家美美地吃一頓,然後在親戚家住一晚,第二天早上還要親戚招待一餐,討到一些酒後,才開始新一天的垂釣之旅,沿河而下或逆流而上,隨釣隨走,隨遇而安。他有個特點,吃飯投宿絕不重複,所有親戚家都輪流一遍之後,又開始新的輪迴,準確無誤,毫無差錯,一壺酒,一釣杆,大哥就這樣忘情於江河之中,不問世事,快意人生。
偶然我也會對於這種遠離人煙的生活流露羨慕之情,尤其是在學習疲累之時,有次我甚至頭腦發昏,對母親說,如果不讀書,等我長大了,我也要以釣魚為生。母親立刻給了我一個嘴巴,“你敢這樣,我就打斷你的腿。”她說。
當然,運氣不好或喝高了的時侯,我大哥也會涎著臉空手到親戚家去討酒討食借宿,親戚大多看在父母臉面和既往吃進肚裡河魚的份上,也會招待他吃喝,他也識趣,很快挪窩,絕不賴著不走,所以大家也並不討厭他。但是,世事的變化誰也無法料到,不久之後,家鄉的河流越來越臟,河床裡流動的水越來越小,我大哥釣到的魚也越來越少,當他提著少得可憐的魚凳門的時侯,親戚們難免心生 本章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 第1頁/共2頁
點擊彈出菜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