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晏清看了溫雲喬一眼，檢視女孩的肩膀。

確實有一塊胎記。

“有嗎？”溫雲喬站在原地，始終不敢過來。

“有。”

溫雲喬聽著這個肯定的回答，眼前一黑，差點暈倒在地。

許禾急忙扶住她，在她的人中上掐了一下。

溫雲喬的意識又恢複過來，焦急的推開許禾，撲通一聲跪坐在屍體面前，激動的伸手去扒拉她的鞋子。

屍體已經被泡得浮腫，膚色泛著不正常的白色。

溫雲喬忍著心中的恐懼，焦急的扯開屍體的腳趾。

一顆紅色的痣出現在腳趾內側。

這顆痣，擊碎了溫雲喬所有的幻想。

真的‘是’小果凍！

小果凍的腳趾內側有一顆紅色的痣，這顆痣隻有她和媽媽知道，連帶了小果凍幾個月的派克都不知道。

如果不是小果凍，這顆痣不會也一模一樣。

所以……真的是小果凍。

她的女兒，真的死了，被河水淹死的。

才三歲的孩子，就這麼沒了。

溫雲喬痛苦到哭不出了聲，隻能伸手捂著自己心臟的位置，張著嘴呼呼的喘氣。

“喬喬……”傅晏清伸手，將呼吸困難的溫雲喬抱進懷裡，愧疚的道：“對不起，是我沒用，沒有救回小果凍，對不起……”

溫雲喬沒有出聲，就那麼趴在傅晏清的肩膀上，雙眸死死的瞪著那具屍體，好似要讓那具屍體重新恢複生機。

沈淩風看著兩人這副丟了半條命的模樣，不忍再看，對手下道：“抬到車上去。”他們得把小果凍帶回A市。

認完人，打撈隊也陸續收工，河邊的人很快走得差不多了，隻剩下傅晏清和溫雲喬他們這些人。

……

小果凍突然的離世，給溫雲喬造成了巨大的打擊。

從F市回去的路上，她便開始發高燒。

兩天下來，絲毫沒有退燒的趨勢，反而越來越嚴重，連意識都混亂了。

傅晏清給自己批了一個月的假，哪裡都沒去，就守在溫雲喬身邊，親力親為的照顧她。

第三天的時候，溫雲喬的高燒終於退了一些，她的意識也逐漸恢複清醒。

但她睜開眼，卻沒說話，隻是靜靜的看著天花板。

傅晏清擔憂的喊她：“喬喬？你醒了嗎？”

溫雲喬側過頭看他，小聲問：“我怎麼會在這裡？”

傅晏清聽到她的話，微微鬆了口氣：“你生病了，需要住院治療。”

“小果凍呢？”溫雲喬問道。

傅晏清神色一僵，移開自己的視線，沒看溫雲喬。

溫雲喬沒再問，撐著身體坐起身，忍著腦袋的眩暈感下床。

“你要去哪裡？”傅晏清急忙拉住她。

“我去看小果凍啊，她該打針了，我要去看著她。”溫雲喬神色如常，沒有任何的傷心和難過。

傅晏清的心裡狠狠一抽，緊緊地扣著溫雲喬的手臂。

“嘶，你捏疼我了。”溫雲喬痛得抽氣，不解的瞪著傅晏清：“你怎麼了？我又沒什麼事，隻是生個病而已，趕緊讓開，我要去陪小果凍。”

傅晏清沒讓，反而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裡，心疼得有些窒息。

溫雲喬這是怎麼了？

刺激過度導致的間接性失憶？

看不見小果凍的話她又會怎麼樣？

“你到底怎麼了？”溫雲喬滿臉困惑，還拍拍他的背，拍著拍著，突然發覺不對勁，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，然後用力推開他，緊皺著眉頭問：“你怎麼突然瘦了這麼多？”

傅晏清的眼眶倏地變紅，重新將溫雲喬攬進懷裡：“我沒事，就是有點累而已。”

“那你趕緊休息啊，不用照顧我的，我去陪小果凍，你在這邊睡會兒。”溫雲喬說著想推開傅晏清，讓他躺下休息。

傅晏清不放開她，大手心疼的揉著她的腦袋：“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了？”

“發生什麼了？”溫雲喬擰起秀眉：“我倒是做了個很真實的夢。”

“什麼夢？”傅晏清心裡一顫。

“沒，沒什麼，你趕緊休息吧，我要去看看小果凍。”那個夢太真實了，真實得她有些懷疑那是不是夢，所以她要趕緊去看看小果凍。

隻有看見小果凍了，她才能確定那隻是個恐怖的夢。

“你夢到小果凍出事了？”傅晏清直白的問道。

溫雲喬臉色一愣：“你怎麼知道？”

“喬喬……”傅晏清鬆開她，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。

她被傅晏清這麼盯著，心中猛然浮起一絲不安。

難道……

不可能……她好好的女兒怎麼會突然就沒了？

不可能的，肯定是在做夢，隻是個非常真實的夢境而已。

“你放開我，我要去看小果凍，她該打針了，我要去陪她。”溫雲喬白著一張臉，用力推開傅晏清，掙紮著要下床。

傅晏清把她摁回到床上，捧著她的腦袋，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。

那雙通紅的眼睛讓他無法直接說出真相。

這對她來說太過殘忍了，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女兒。

可他也不能讓溫雲喬一直活在這自欺欺人的幻境裡，不然溫雲喬以後的生活都會遇到困難，畢竟小果凍已經不在了。

他終究還是殘忍道：“喬喬，那不是夢，那是真的，對不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