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杉擺擺手：“你就别安慰我了，我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？當了團長，再升一級估計就到頭了，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，能有你們保衛祖國，我們這些老傢夥也放心。”

林輝心中微微一動，能夠得到一位老軍人這樣的評價，是一份莫大的榮幸。

高杉摟著他，笑嗬嗬的說：“今天晚上，我給你好好安排一頓，等明天我帶你們到咱們師好好轉一下，再到各個團轉一下。”

“你是咱們團出來的，好不容易回來一趟，可得讓我好好耀武揚威，好好顯擺一回啊！”

林輝苦笑說：“團長，其實我這次來，是有其他事情的。”

“啥事？”

“我想找一下我的老班長，好久不見，我很想他，想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？”

高杉愣了一下，微笑點頭；“老魏退了這麼長時間，你是第一個來問他在哪裡的人，你小子，真是有情有義啊！”

他轉過身，拿起紙筆刷刷寫了一行字：“這是他家地址，去吧，你是他帶過的最後一個兵，送他走的時候，我就能看出他有多傷心。”

“能看到你，一定能彌補他心中最後一點遺憾！”

林輝靜靜地看著地址，又看看高杉：“老團長……”

高杉擺擺手：“行了，就别在這和我客套了，我知道你這心早就飛走了，趕緊去吧！”

“是！”林輝笑著敬個禮，接過地址後起身離開。

……

第二天早上。

一輛長途汽車慢慢停靠在路邊。

隨著一陣“呲”的放氣聲，車門打開。

林輝從老式大巴車上走下來，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，大巴車就立即關上車門轟鳴著開走。

一陣黑煙嗆得他連忙朝前走了兩步，用手狠狠扇了兩下。

他看向前面，這裡是一座北方小縣城。

但和發達的長三角地區比起來，這裡更像是一個大號的鎮子。

此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多，但路上往來行人並不多。

三三兩兩的騎著自行車，摩托車經過，偶爾有兩輛汽車駛過。

一切都透著安寧。

林輝微微一笑，這裡倒是挺適合老班長養老的，和月牙島一樣安靜祥和。

他現在一定過得很安逸吧？

想起老班長為人處世都很和善。

在島上，對所有人的缺點，都是無限包容。

回到社會上，也一定是個老好人。

林輝開始幻想他現在在乾什麼工作，做什麼事。

以老班長一絲不苟的性格，他或許被分配到某個國企工廠裡，當了個安全員？

也可能被分配到機關單位裡，乾了個閒職。

整天樂嗬嗬的，端著茶杯，拿著報紙。

從早上上班，等到晚上下班。

林輝臉上露出笑容，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，也算不錯了。

當這麼多年兵，已經習慣了規律生活。

這些工作，顯然最適合他。

不一會，林輝便按照地址，找到了魏永年家。

他敲敲門，很快就有一箇中年女人打開門，好奇地看著他：“你找誰啊？”

林輝連忙說：“請問，這是魏永年同誌家嗎？”

女人點點頭：“沒錯。”

林輝欣喜：“我叫林輝，是他帶過得兵，我想見見他。”

女人哦的一聲突然就笑起來了：“你是他帶過得兵啊？以前都是他退役的老戰友來看他，他帶過的兵你還是第一個！”

林輝嘿嘿一笑：“大姐，請問你……”

“我是他老婆！”女人熱情的招呼他進來：“來來來，進來坐，進來坐！要喝點什麼，給你泡點茶吧？”

林輝連忙笑著擺手：“嫂子，不用這麼客氣！”

他跟著走進去，眼前是一個院落。

不大的院子裡種著一棵李子樹，牆上還掛著不少苞米棒子，乾辣椒。

院子收拾的很乾淨，到處都透著溫馨。

“坐坐坐！”

女人拉著他，坐到一張小板凳上。

林輝四下張望，好奇的問：“魏班長在家嗎？”

女人笑吟吟的說：“他呀，出去賣魚了，中午才回來呢。你先坐著，我去給你拿點水果啊。”

林輝連忙站起來：“嫂子不用這麼麻煩，老班長現在怎麼賣魚了，部隊不是給分配工作了嗎？”

女人哈哈一笑：“是分配了工作，不過他沒去。”

“沒去？”林輝詫異：“為啥沒去啊？”

女人嘿嘿一笑：“你也知道，他們這種當兵時間長的，到人家單位就是空降，去了不是擠了人家位置嗎，容易不受人待見。”

“老魏這性格，不喜歡給人添麻煩，也不想讓人背後說閒話，乾脆就自己創業，拿了點錢去菜市場搞了個魚檔。”

“他說了，和大海打了這麼多年交道，賣魚也算是乾回老本行了。”

林輝噗呲一聲笑了出來。

守島這麼些年，可不算是和大海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嗎？

但跑去賣魚，也真虧他能想得起來。

“他在哪，我想去看看他？”

“也好也好，你去找他嘮嘮嗑，也不用乾等著。”

女人把菜場位置告訴他，林輝點點頭，一邊往外走，腦袋裡一邊浮現老闆在戴著皮護袖，穿著皮圍裙殺魚賣魚的畫面。

想到這，他嘴角忍不住上揚。

真想看看老班長乾活時候是啥模樣。

縣城不大，沒一會他就找到菜市場的位置。

剛往裡走沒幾步，突然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喊叫聲。

林輝人都懵了，遠遠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一起，什麼爛蘿蔔菜葉子，各種亂七八糟東西滿天飛。

他連忙問向旁邊賣菜大爺：“大爺，裡面怎麼回事啊？”

大爺看了他一眼：“打架唄，還能怎麼回事？”

林輝哦了一聲，說了等於沒說。

“請問一下，魏永年您認識嗎？”

老頭看了一下，指著人群：“在裡面唄，他攤子被砸了，現在正被人打呢。”

林輝瞬間瞪大眼睛，下巴狠狠砸地：“啊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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