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一週不見，司焱變化很，整個人的氣息都變的陰鬱，更加萎靡不振。

她心頭澀然，腳步都不自覺的放輕。

司焱睜開眼，一雙冷峻孤傲的眸子，變的黯然無光，嘶啞開口，“你怎麼來了？”

蘇熙坐在他對面，“來看看你！”

司焱傾身給她倒茶，“我有什麼好看的，還是老樣子！”

蘇熙凝著他，“你確定自己還是老樣子？”

司焱端著茶壺的手頓住，微微顫抖，水流在杯子裡濺起水花，清冽的聲音在悶熱的午後反而有些刺耳。

他放下茶壺，滿是胡茬的臉更顯頹唐，“最近去看淩一諾了嗎？”

提到淩一諾時，他眸底似才有了一線生機，然而很快，又像照在一潭死水上的一抹光一樣，無聲沉入黑暗死寂。

蘇熙點頭，“她恢複的很好，右手已經可以拿一點輕的東西，精神也不錯。”

司焱緩緩點頭，“那就好。”

他語氣更輕了些，問道，“她有、想起我嗎？”

蘇熙頓了一下，才低聲道，“沒有。”

司焱垂下眼去，勾了一下唇角，似自嘲，又似自我安慰，“沒有也挺好。”

蘇熙深吸了口氣，“這不是你想要的嗎？為什麼又要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？”

司焱臉色有些白，伸手去摸煙，等煙摸出來才想起來不能抽，他緊繃的下頜看上去不安且焦躁。

蘇熙道，“想抽就抽吧，一顆煙不會有多的影響。”

司焱還是把煙盒放了回去，小喵跑過來，跳到他肩膀上，眼睛好奇的看著蘇熙。

這次司焱沒把它拂下去，小喵也更加膽，直接趴了下去，慵懶的曬著太陽。

司焱轉頭看向小喵，一雙黑眸卻沒有焦距，聲音低沉緩慢，每個音節裡都帶著壓抑的痛苦，

“我覺得我自己挺賤的，之前拚命的想趕淩一諾走，想讓她忘了我，等她真的忘了，放不下的人反而是我自己。”

淩一諾是一束燦爛的光，他覺得自己應該活在陰暗裡，配不上這束光。

可是他不知道，她已經滲入他的生命裡，等她真的抽離，他才明白什麼是黑暗。

他也告訴自己，這來就是他要的結果，淩一諾忘了他，會過一個正常小姐的生活，會過的很開心。

他也會和從前一樣。
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，他突然對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厭煩，厭惡睡不著的夜晚，也厭煩每天天會亮。

甚至厭煩他自己。

他心裡總是空蕩蕩的，像是最寶貴、最重要的東西被挖走了，生命裡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。

偶爾想要靠喝醉來麻痹自己，暈眩的時候，有些痛苦反而更清晰，淩一諾在他面前笑，對著他似玩笑似認真的表白。

她清甜嬌軟的聲音，無限的拉扯他每一根神經，讓他在歡喜和絕望中徘徊，彷徨。

還有無數次，他睡夢中聽到淩一諾哭，哭的壓抑悲傷，就像那天在電話裡一樣，讓他揪心心疼。

他想找到她，安慰她，卻怎麼都找不到。

時間沒有淡化這些痛苦和回憶，而是更深刻，他也越來越沮喪、越來越頹廢，被煩躁陰鬱的心情籠罩，像是無頭蒼蠅找不到解脫的出口。

老天在懲罰他，甚至連後悔的機會都沒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