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之任之,話傳的多了,時間一長假的也要變成真的。”
算卜子給她簪上一朵低調的蘭草珠花,道:“你想出去,那你想好出去後,要怎麼做嗎?”
“他們的目的,是將我逼出去。”雲晚意從椅子上起身,道:“我出去,既是他們的機會,也是我們抓到始作俑者的機會。”
“立秋,等會小滿跟我出去,你和寒露悄悄從後門過去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立秋和寒露異口同聲,道。
算卜子沒有跟出去。
雲晚意帶著小滿打開大門,那些人立刻停止了喊叫。
管家站在門口,低聲道:“王妃,這些人毫無底線,滿口謊言,王爺不在府上,您單獨出來,怕是不妥。”
“沒什麼不妥,王爺不在府上,我是鎮北王妃,自是不能讓那些膽大包天的東西撒野。”雲晚意端出王妃的架勢,道。
她五官明豔,有無二風姿,一顰一笑都叫人挪不開眼。
但,沉下眼來,整張臉清冷之餘,更顯淩冽。
她周身的氣勢,早就如常景棣一般,不怒自威,尋常人不敢小覷。
果然,那些人一看到雲晚意,不自覺就低頭,不敢和她對視。
但,也有人不知死活,在一片沉默中,高聲喊道:“這個,就是那禍國妖星鎮北王妃!”
一語,叫眾人更是憤怒。
緊隨著,喊叫聲越來越厲害。
“妖星,你還敢出來?”
“若不是你,我們普通人哪裡會招致這種禍端!”
“是啊,暑熱也就算了,這冰天雪地,天寒地凍,許多人都喪命在雪地中!”
“我家祖母就是死在雪中,那麼大的雪啊,起夜倒在院子裡,早晨都成冰雕了,可憐我的祖母啊!”
“我家父親也是,真是無妄之災,都怪這禍星!”
“一個鄉野出來的丫頭,誰知竟是百裡氏的血脈,以假亂真,到淮安侯府求了這麼一門鎮北王的婚事,害得我們都跟著受苦。”
“妖星,殺了妖星!”
“把這個妖星殺了祭天,才能平禍端!”
“誅妖邪,殺妖星!”
“……”
很快,那些個人統一口徑。
齊聲的喊叫,要殺了雲晚意。
“住嘴,住嘴,你們這些個刁民!”小滿護在雲晚意身前,高聲喊著。
但,她的聲音太小,壓根蓋不了那些個人的動靜。
管家急的都要哭了。
他被提拔上來沒多久,位置都沒坐熱乎呢,偌大的王府上,他隻知曉王爺最疼這王妃。
旁的一切,都該聽王妃的。
如今王妃被人這般汙衊,他不能幫助王妃,其罪大了!
管家擠在身前,高聲道:“肅靜,再這樣,我要報官了!”
人群中有人聽到了這話,同樣高聲道:“巴不得你們報官,這妖星有鎮北王袒護,身世之事從來沒查過。”
“你們想要魚目混珠,袒護這妖星,害得百姓流離失所,在四月中旬的大雪天凍死人,休想!”
軟硬不吃,連報官也嚇唬不得了,管家一腦門子冷汗,不知道該怎麼辦:“王,王妃……”
“您别聽這些個汙言穢語,屬下著就派人叫護院前來,把鬨事的東西趕走。”
“且慢。”雲晚意不言不語看了一會兒,大概曉得是哪幾個人牽頭了,笑了笑道:“你辛苦了,這麼冷的天,帶著無關人下去吧。”
“啊?”管家擦了把汗,哭喪著臉道:“小人辦事不妥,惹得王妃不高興,請您責罰,您别把奴才趕走。”
雲晚意心知他是誤會了,蹙了蹙眉。
小滿立刻開口,解釋道:“我們王妃不是那個意思,管家也不瞧瞧,這外邊陰沉的緊,早間除的雪,這又積了一大層。”
“小廝們穿的都不夠厚實,萬一凍病了,豈不是添麻煩?”
“是是是,是小人考慮不周。”管家訕訕的認錯,朝幾個小廝招手:“都先下去。”
留下的幾人,是會拳腳的護院。
管家不敢將人叫走,這王妃身嬌玉貴,若是被底下的刁民衝撞,他可擔待不起。
等管家走後,雲晚意撥開前面的小滿,朝台階下的人道:“你們說本王妃是百裡氏血脈,有證據嗎?”
底下的人,全以為她要端著耍威風,沒想到開口是問證據。
一時間,大家面面相覷,誰也不知道怎麼說。
帶頭那人一頓,立刻接話:“你就是證據,大家都在傳你是百裡氏的孽種,殺了原本的雲大小姐,取而代之!”
雲晚意笑意未變,還是那句話:“哦,證據呢?”
“這,這還要什麼證據,大家都這麼說!”那人氣的臉都紅了,高聲道。
雲晚意也笑了笑,那張絕色清冷的臉上,能看到笑容,眼底卻冰涼一片:“紅口白牙,說什麼是什麼。”
“大家都這麼說就是真的,要府衙做什麼,都讓大家斷案就是。”
小滿立刻補充,道:“我家王妃貌若天仙,心慈仁善,按照你們的道理,我還說王妃是仙女下凡呢!”
“你們若真覺得我們王妃身份有異常,大可去官衙擊鼓鳴示,鬨得越大越好!”
那人被堵了一嘴,一會兒沒說上話。
人群裡又有人道:“城中有一個高人,是他親口說得,他早就識破你的身份,想將你誅殺。”
“沒想到你這人道行高深,竟然反叫那道人吃虧!”
“是啊,你這妖星厲害至極,不但叫道人奈何不得,還迷得鎮北王找不著北,處處偏袒你!”
眼瞧著,那些人又開始瞎說了。
你一言我一語,一聲比一聲大,那意思,顯然是叫雲晚意不會再開口,把汙名坐實了。
雲晚意看出幾人的意圖,也不著急開口。
小滿氣的胸膛起伏,又看雲晚意沒有動靜,低聲道:“王妃,他們這般說已經占上風了,您若是還不說話,叫他們騎到頭上來該怎麼辦?”
雲晚意一笑:“我這脖子纖細,他們敢騎,也得看能不能騎。”
“您的意思……”小滿猶豫道:“還能扭轉局面,若是不成,奴婢叫人去請王爺回來。”
“王爺在外做的是大事,這點小事叨擾王爺做什麼?”雲晚意臉色斂了,朝底下的人道。
“你們質疑我的血脈,我早就知道,但誰懷疑就由誰拿出證據,而不是巴巴的逼上門,叫我自證。”
“否則,你們這般在王府門口鬨事,王府大可將你們收押關起來,以尋事挑釁的罪名送去官府!”
聽到這話,人群裡已經有人退縮了。
但,為首那個人,鉚足了勁兒幾番挑釁,就是要逼雲晚意出來。
人在這,才能實施計劃。
他豈會擔心,想到别人的吩咐,緊隨不捨道:“你就是以高權碾壓我們,我們為了百姓,也要出這一口氣。”
“你若真行的正坐得直,也不怕我們說,何必呢?”
雲晚意目光往下,觸及混在人群後的立秋寒露兩人。
兩人都跟她做了個妥了的表情。
雲晚意收起面上那點點笑意,道:“來人,把這幾個不知天高厚的刁民綁起來。”
“立刻送去官府審問,到底是誰指使他們胡亂攀咬王妃,在王府門口鬨事!”
話音落下,立刻就有準備好的護院侍衛,從屋內魚貫而出。
底下的人看到這陣仗,立刻也驚慌了起來。
“你們,你們王府豈敢如此專橫,傷我們百姓?”
“王爺不在,你們竟然以強權壓人!”
“就是心虛,心虛才不敢辯駁,更不敢對峙,要用武力壓人!”
“……”
護院和侍衛,精準的找到鬨事的主要幾人,輕而易舉的控製住。
剩下被挑唆無腦子的百姓,立刻驚慌的退到一邊。
雲晚意往台階而下,冷笑道:“關於本王妃的身世,也不是頭一次了,但凡你們長點腦子,也該聽過以前,就有人拿這件事做過文章。”
“就在我和王爺成婚前,為此還拖延了婚期,鬨到皇上跟前,皇上派人上上下下裡裡外外,都查過一遍。”
“包括雲蘇兩家,也包括當年三峰縣的人,若我的身份當真如你們所言,是百裡氏的後人,你們以為皇上的人查不出來?”
“皇上和太後孃娘都允許本王妃嫁給王爺,入了皇室的玉碟,證明我的身份絕對沒有問題。”
“怎麼你們捕風捉影,舊事重提,將這麼大一頂帽子按在我頭上,還是說,你們質疑王爺,懷疑皇上和太後孃孃的決定?”
被按住的幾個人壓根不敢反駁。
事關皇上和太後,反駁便是應了雲晚意的圈套!
幾個人再沒腦子,也該知道不能在這種事情上逞強。
可,人太多了,端的有沒腦子的貨色。
這不,離寒露最近的那人,高聲喊道:“誰知道你這妖孽,用什麼法子矇蔽了聖上和太後孃娘。”
雲晚意等的就是這句話!
她沒給人辯駁的機會,沉聲道:“這些人質疑皇權,懷疑皇上和太後的英明,送去官衙好好拷打。”
“看,到底是誰叫他們不知天高地厚,又是誰,讓他們接連前來鬨事!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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