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景棣給雲晚意掖好被子,又吻了吻她的額頭,放輕腳步去了外間。
“情況如何?”算卜子迎上前,問道:“找到雲三少爺了嗎?”
常景棣搖頭,凝神道:“泰和醫館有古怪,我去之後能明顯感覺到異常,卻怎麼也找不到原因。”常景棣大致說了說,補充道。
“這玉夫人擅長陣法之術,多半是用了什麼障眼法或者别的。”
算卜子也這樣以為,歎道:“這雲三公子,雖是為晚意好,可總是好心辦壞事,上回擋劍是如此。”
“這回自作主張又是如此,他要真丟了命,晚意還得背上這因果,真是麻煩!”
常景棣嗯了一聲,道:“師父放心,我會儘快找出他的,血池秘術在塵贛縣,人隻要還在上城,就不會有事。”
“話是如此,不可大意。”算卜子輕歎道:“這玉夫人蟄伏多年,也算是有手段。”
這時,立秋進門,掃了眼屏風,低聲彙報道:“王爺,找到三公子的近侍了。”
“人呢?”常景棣心下一驚,快步往外:“可有看到雲懷書?”
“不曾。”立秋跟著往外走了幾步,提醒道:“最好帶上常嬤嬤,那小廝瞧著有問題,不能說話了!”
屋內有寒露照顧,算卜子趕緊跟上,邊走邊問:“怎麼回事?”
“說來話長。”立秋跟著兩人身後,簡單說道:“就在一炷香前,門口的侍衛發現了踉踉蹌蹌的小廝。”
“他狀態不對,如宿醉了一般,侍衛見過他,趕緊上前詢問,卻發現周身並無酒氣。”
“後來把小廝弄進屋喝了些水,小廝清醒了些,指手畫腳的說不出話,急的又哭又叫。”
“他又隻會寫幾個簡單的字,無法把完整的事情寫出來,還是管家從他那些字裡發現王妃,這才趕緊上報。”
常景棣鐵青著臉——這還用去問嗎,人不能說話,定是中毒了。
人就在門口的耳房。
常景棣一進門,小廝嚇的趕緊跪下。
管家在一旁,桌上擺了不少胡寫亂畫的紙。
“王爺。”管家迎上前,解釋道:“問了個大概,雲三少爺帶著他去泰和醫館找玉夫人,說要換給王妃解藥。”
“玉夫人把三少爺扣下了,讓他跟著玉夫人的心腹回來,交換解藥,這傻孩子又跟著人回到泰和醫館。”
“臨到門口,瞧見鎮北王府的侍衛,他們給了他毒藥,等他回來就說不出話了!”
常景棣臉色黑沉,問道:“雲懷書人呢,去哪兒了?”
管家跟了他多年,一眼就看出他的怒火,趕緊道:“這小廝隻清楚人在泰和醫館,具體位置他不清楚。”
“果然在泰和醫館。”常景棣按著眉心,吩咐道:“給他治病,看能不能治好,驚蟄,你跟本王繼續去泰和醫館。”
“王爺。”算卜子叫住他道:“我隨你一起。”
人前,算卜子還是常嬤嬤的身份,常景棣歎道:“嬤嬤留下照顧晚意。”
算卜子卻是上前幾步,低聲道:“根據王爺所言,那泰和醫館有陣法護著,王爺獨身一人去十次八次,結果還是一樣。”
“我會陣法,過去不說别的,至少能給您解憂。”
常景棣也想帶著算卜子,可雲晚意之前再三提及,算卜子和她的親孃一樣,要是出個好歹,晚意定要傷心。
他歎了一聲,道:“不是我不帶您,實在是晚意那邊我放心不下,嬤嬤去照顧她吧。”
“泰和醫館有我們的人盯著,暫時不會出事,等晚意清醒後再決定。”
算卜子知曉他的擔憂,近一步道:“王爺,玉夫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,想想雲懷瑜。”
“要是雲懷書有個好歹,因果報應必然牽連王妃,王妃清醒後,定也於心不安。”
常景棣想了想,到底還是鬆口了:“跟著也行,務必要聽我安排。”
幾人再度趕到泰和醫館。
紅淚本來提議,趁常景棣剛走不會設防,把雲懷書轉移個地方,等夜深了再轉去塵贛縣。
玉夫人分析了一番,還是覺得危險。
泰和醫館周圍都有探子,他們冒險轉移雲懷書,容易被人察覺,還不如按兵不動。
果然,沒過多久,常景棣帶著人匆匆而來。
“鎮北王又來了?”玉夫人不慌不忙,起身迎出去:“還沒找到雲三公子?”
“人在你這兒。”常景棣寒著臉,道:“雲懷書的近侍都被你們毒啞了!”
“那可誤會了,我們沒做過這種事。”玉夫人咬死不認,輕笑道:“期間定有誤會,不如王爺再搜!”
常景棣沒客氣,轉身朝算卜子道:“嬤嬤,後院有些蹊蹺。”
此事的算卜子,正盯著玉夫人打量。
她是第一次看到玉夫人。
玉夫人黑紗覆面,隻能看到雙眼露在外邊,可算卜子無端覺得眼熟。
尤其是她說話的語氣,還有下意識的動作,和玄醫一脈消失多年的五師妹很像!
說起這五師妹,學醫的時候十分懶怠,隻想一步登天修成玄醫一脈的秘術。
為此,她不惜去師父房中偷盜,和外人勾結引狼入室,比試上更是幾番作弊,屢教不改。
師父念在她年輕給過很多次機會,最後她竟黑心殺了三師弟,師父一怒之下將人逐出師門。
玄醫一脈下了追殺令,最後得到的訊息,是五師妹在逃亡時跌下山崖一命嗚呼。
後來玄醫一脈自身難保,被所謂名門正派追的如過街老鼠,也沒空去驗證這件事的真假。
可,她不該是五師妹才對。
晚意說過,玉夫人是百裡氏的後人,身負光複百裡氏的重任,五師妹不過是師父撿回來的孤女,兩者身份完全不同。
算卜子易容過,玉夫人沒法看出她的樣子,也沒留意這個看上去年邁的婆子,隻以為是常景棣帶來的什麼高人。
常景棣的話,算卜子似乎沒聽到,視線還落在玉夫人的臉上。
“嬤嬤?”常景棣有幾分狐疑,順著算卜子的視線看向玉夫人:“可有不妥?”
“沒什麼。”算卜子神色複雜,收回視線,道:“王爺剛才說什麼?”
常景棣看出算卜子絕對發現了什麼,也沒追問,隻道:“後院有些問題。”
“我去瞧瞧。”算卜子心事重重,去往後院。
後院中看上去無礙,算卜子繞著走了一圈,抬手掐了掐,旋即看向石磨。
“找人把那石磨挪開。”算卜子退後幾步,道:“這兒是坤,應該有地窖入口。”
跟著出來的紅淚雙手一緊,猛然回頭看向玉夫人。
玉夫人的神情,似乎有些緊張,可一瞬就恢複了正常。
常景棣沒錯過那一瞬間,大手一揮,吩咐穀雨道:“按照常嬤嬤的話做!”
石磨看上去不大卻十分沉重,一開始用了四個人去抬,石磨紋絲不動。
穀雨又加了三個人,依舊如此,那石磨彷彿生根發芽,長在了地底下。
“爺。”穀雨回頭,和常景棣四目相對:“挪不動。”
這些侍衛都是七尺男兒,平日習武,不可能七個人抬不動一個石磨,至少也能挪開幾分。
常景棣側頭朝算卜子看去。
算卜子早就在掐算了,她擰著眉心,又繞著石磨走了一圈。
也不知道伸手在石磨邊邊比劃了什麼,示意侍衛道:“再試試。”
侍衛再度上前,這一次,石磨總算動了。
挪開石磨後,底下赫然是通向地下的台階。
不算規整,用石頭墊了,再往下漆黑一片。
穀雨命人拿了火把,帶著一行人下去……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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