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磕磕巴巴,到底還是寫了個大概。
“你親自去抓藥,快去快回。”雲晚意掃了眼方子,確定無誤後,道:“行鍼離不開人,舅母這邊有我和雙喜。”
明月出去後,雙喜終於敢說話了,擔憂道:“舅夫人這個狀況也太可怕了,還……有希望嗎?”
雲晚意頭也不抬,專心行鍼:“不知道,止血隻是第一步,還要看她究竟為何忽然大量出血。”
“你也别閒著想七想八,出去問問舅母先前熬藥的婢子是誰,藥渣子在哪兒,有的話帶回來。”
“是。”雙喜趕緊應道:“奴婢這就去辦。”
行鍼結束後,虞閱知的血總算暫時止住了,隻是人依舊昏睡不醒,連嘴唇都呈現缺血的青白色。
這些雲晚意沒法子幫忙,隻能止血後找到問題所在,後續慢慢補養。
把脈過後,她臉色陡然陰沉——果然中毒了。
下毒的人用藥十分謹慎,藥量很少,也就拖到了現在,但凡用量大一些,虞閱知早沒命了!
蘇威沒别的妻妾,就虞閱知一個夫人,不存在被人嫉妒下毒。
再說她剛為蘇家生下兒子,被蘇家當做寶貝似的供著,誰敢下手?
除了雲柔柔和蘇錦。
估計和她先前猜想的一樣,她為虞閱知破腹取子,名氣大增,又得蘇威和老夫人喜歡。
雲柔柔為了對付她,從虞閱知下手,虞閱知真有個好歹,直接說破腹後難以恢複,導致血崩而死!
要真和雲晚意猜想的這樣,雲柔柔和蘇錦應該很快會帶人前來。
雲晚意吸了口氣,盯著榻上憔悴不堪的虞閱知,又重重的把那口氣撥出來。
虞閱知到底是被她牽連了!
正想的出神,門口響起明月的聲音,她抓藥也回來了。
大冬日的,明月跑了一身汗,髮髻也歪著,整張臉熱的通紅,喘著氣將藥包放在桌上:“表小姐,怎麼熬藥?”
雲晚意看了眼藥材,確定沒問題後,道:“就在外邊熬藥,三碗水熬成一碗,用大火就可,不需文火慢熬。”
明月又趕緊去外邊生爐子熬藥。
這時雙喜也回來了,掃了眼正在院子裡生火熬藥的明月,快步進屋小聲彙報道:“小姐,奴婢去打聽了一圈。”
“都說舅老爺十分心疼舅夫人,下令除了心腹别人不得靠近,飲食精挑細選過,藥材也隻經了明月的手。”
“所有藥都是明月親手熬的?”雲晚意的眉心逐漸蹙起。
“對。”雙喜點點頭,聲音又往下壓了壓:“舅夫人最信賴的便是明月,從生完孩子到現在,隻有明月能近榻前伺候。”
“也就今日血崩,明月一個人忙不過來,才讓别人進來幫忙。”
說到這,雙喜小心翼翼看了眼門口,懷疑道:“該不會明月背叛了舅夫人吧!”
雲晚意想到明月在虞閱知生產那日以及今天的表現,搖了搖頭:“不太可能,就算明月有二心,也不可能蠢成這樣。”
“隻有她能近身伺候,還對舅母的藥動手腳,不是自尋死路?”
雙喜擰著眉,小心問道:“除了她還有誰,總不是您和奴婢吧?”
“下毒,也有可能不需要直接接觸。”雲晚意頓了頓,指著桌上的茶碗道:“忘了我是怎麼讓你去對付白梅苑的人了?”
“您是說,茶碗藥碗飯碗之類的?”雙喜恍然大悟,同時也鬆了一口氣。
雲晚意微微點頭:“對,不止這些,舅母吃的飯菜裡分開下毒,兩者在體內相遇,也可能成為毒藥。”
“既然這樣,立刻通報蘇老夫人,仔細嚴查!”雙喜憤憤不平,道:“舅夫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,差點沒活過來。”
“本就不容易,沒出月子就被如此折騰,那些挨千刀的,真夠狠毒的!”
“要查,必定傷筋動骨,整個蘇家不得安生。”雲晚意鳳目微眯,道:“還不到時間。”
就看,蘇錦和雲柔柔沉不沉的住這口氣!
藥熬好後,雲晚意讓明月和雙喜兩人合力,撬開虞閱知的牙關灌了進去。
昏睡的人沒有意識,即便再小心,也有一大半沒喂進去。
明月隻能再去熬一碗藥。
也正是熬藥的間隙,外邊通報姑奶奶帶著表小姐來了。
果然如雲晚意所料,她們母女還帶著兩個大夫。
蘇錦攙扶著蘇老夫人,嘴裡還在抱怨著:“母親,嫂子出了這麼大事,您怎麼不早點跟我說?”
“跟你說又什麼用?”蘇老夫人歎了一聲,道:“好在晚意來了,有她在,閱知應該能化險為夷。”
“您也太相信她了。”蘇錦聞言,沉著臉道:“破腹取子本就危險,這還沒過月子期,保不齊就是破腹的後症,才導致血崩。”
“反正您和哥哥都信她,她說什麼就是什麼,若真有個好歹,要成無頭冤案了!”
雲柔柔輕咳一聲,柔聲勸道:“母親,姐姐醫術還是不錯的,您别這麼猜測,讓外祖母擔心。”
在錦繡閣還恨不得殺了雲晚意泄憤,現在就能一口一個姐姐,雲柔柔越發能屈能伸了!
雲晚意嘴角漫出一抹冷意,上前道:“外祖母,我正打算叫人跟您彙報呢。”
瞧著雲晚意,蘇老夫人直接甩開蘇錦的攙扶,快步過去拉著她的手,問道:“你舅母情況如何?”
“血止住了。”雲晚意說話間,若有若無掃了眼雲柔柔,道:“隻不過,舅母體內的毒還沒徹底清除。”
“中毒導致流血不止,失血過多,暫時還不算安全。”
蘇老夫人都沒來得及反應,雲柔柔就驚呼道:“中毒,舅母生孩子的時候還好好的,怎麼會中毒呢,姐姐會不會診斷錯了?”
比起雲柔柔的能屈能伸,蘇錦顯然沉不住氣,在蘇老夫人面前不打算留面子,冷哼道:“别什麼都往中毒上推。”
“哥哥下令整個院子嚴陣以待,蒼蠅都飛不進來一隻,你舅母從哪裡中毒,别不是你將人剖腹留下後症,又擔心牽連,才編造的藉口!”
雲晚意柳眉輕擰,道:“中毒沒有,把脈便知,豈是我能胡說的?”
“我不想和你廢話。”蘇錦十分不耐煩,白了雲晚意一言,往蘇老夫人的方向道:“母親,聽說嫂子情況不好。”
“我來的時候,刻意從兩家藥鋪分别請了大夫來,讓他們都去診個脈吧。”
“這……”蘇老夫人頗為為難:“一病不勞二醫,既然晚意看了,再勞煩别人似乎不像話。”
“外祖母,姐姐是自己人,不會計較的,對嗎?”雲柔柔眨眨眼,轉向雲晚意,問道。
“我不介意。”雲晚意知道她們有備而來,不介意配合演完這場戲:“都診脈也好,免得有人懷疑我一人鐵口直斷。”
“算你有自知之明。”蘇錦哼了一聲,吩咐兩個大夫道:“勞煩你們,去給蘇少夫人把脈診斷。”
“綠荷,送大夫進去。”
雙喜心中不安,低聲問雲晚意道:“小姐,您不跟進去看看?”
“有什麼好跟的?”雲晚意視線落在後面那大夫身上,雖然帶著薄薄的笑意,那笑意卻不達眼底。
那大夫她沒怎麼接觸過,是德善堂的張大夫!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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