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敢吃拿卡要,中飽私囊,出了事故本官拿你是問。”
青州縣令得了準話,大喜過望,連忙保證:“下官不敢,下官向您保證。
修橋的錢款若是下來,必定一文不少的全部用在建橋上。”
蔣文淵帶著老婆孩子一連在老宅住了四天,終歸是放心不下京城的事情,於是又去了一趟秀水灣,同意嶽父嶽母和一家告别。
蔣禹清的舅舅陸平章,早年由於蔣文淵的舉薦,舉子出身卻做了十多年的七品縣令。
任期內雖無多大建樹,卻也頗受百姓讚譽。
後來因為家裡的老爺子年事已高,他便辭了官,接了家裡的學堂,教授學子,日子過得悠閒,又有滋味兒。
令蔣文淵頗為羨慕。
他對陸氏說:“等再過上幾年,我也告老還鄉。
咱們還回青州來,每日裡養養雞,種種地。
閒來無事,還可以去學堂裡教教孩子,日子豈不快活。”
陸氏笑著內涵他:“我從前聽乖寶說過一句話(待我了無牽掛,許你浪跡天涯),想知道下一句嗎?”
蔣文淵直覺下一句不是什麼好話,於是趕緊拒絕:“還是算了吧!”
陸氏偏要說給他聽:“那下一句是這麼說的(待你了無牽掛,我已兩鬢霜華)你說是嗎?”
蔣文淵自知理虧,藉口尿急,趕緊遁走了。
十一月二十日,一家五口離開青州,當天就飛回了京城。
時隔數日不見孃親和弟弟妹妹,奕奕想念又委屈。
他也不過才三四歲的孩子,正說需要父母的時候。
因此,蔣禹清心裡對大兒子還是頗為愧疚的,於是抱著委屈的兒子好一通安慰。
奕奕被成功的安慰到了,去親了親弟弟果果,又親了親妹妹糖糖。
又問了曾外祖父是否安好,這才返回上書房上課去了。
太上皇和太上皇後多日未見雙胞胎,十分想念。因此兩個孩子一吃飽,就立即抱了去。
秦嬤嬤有些不放心,想跟著過去伺候兩位小主子。
蔣禹清拉住了她:“嬤嬤放心,太上皇和太上皇後都是有分寸的人,肯定會照顧好了他們的。
倒是你,年紀也不小了,可有想過出宮養老?”
秦嬤嬤一聽就跪下了,哭著說:“娘娘可是嫌我老了?”
蔣禹清知道秦嬤嬤誤會了自己的意思,趕忙扶起她說:“我何曾嫌棄過嬤嬤。
隻是嬤嬤照顧我這麼多年,到如今這般年紀,還在為我忙前忙後的,我這心裡著實過意不去。
隻想著嬤嬤也能早點過上有人伺候的輕鬆生活。
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,嬤嬤若是不願意,我也不勉強,隨您的心意就好。”
秦嬤嬤這才破涕為笑說:“老奴不願意出宮,就願意跟著娘娘,看著幾位小主子,直到老奴乾不動那天為止。”
“如此,由著你就是。但有辛苦的活,隻管支使小宮女們去做,你吩咐幾句就好。”
“娘娘放心,老奴省得。”
說話間,窗外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,不知不覺這一年又快要過完了。
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,並不大,隻是落了一小會兒便停了,稍稍沾濕了一下瓦片。
臘梅樹已經結出了花蕊,細細的,嫩嫩的,在這嚴冬裡顯得格外難得。
蔣禹清推測大概還有十來天就會開放了。
她讓人拿了紅泥小火爐來窗下煮茶,一面愜意的吃著點心,當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。
與此同時,朝堂上卻是劍拔弩張。
羅禦吏因為父親過世,在原籍守了三年孝,剛剛回京,官複原職。
因此剛剛一上朝,他就出班上奏:“陛下,臣有事要奏。”
時隔三年,景衍以為他會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建議來,結果他張口差點沒把他給氣死。了,而且措辭嚴厲
“啟奏陛下,臣在來京途中,看到朝廷釋出的詔令,允許女子入學讀書,請恕臣不敢苟同。”
當初看到這道詔令時,著實給他氣炸了肺,連罵了好幾句愚蠢。
陛下為了皇後,不納妃也就罷了,那畢竟是他的私事,旁人不好多置喙。
但是自古以來男尊女卑,女子隻是男子的附庸,如何能與男子一般入學讀書,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隻可惜那時他不在朝中,沒辦法阻止陛下,如今他官複原職,自然不會再讓陛下一錯再錯。
他自己想的挺美,滿朝文武卻像在看神經病一樣看他。
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,還要出班反對,怕不是守了幾年孝,腦子裡接滿了屋簷水。
景衍居高臨下,面無表情的看著他:“你待如何?”
“女子與男子一樣入學讀書,亙古未有,實乃牝雞司晨,違背祖宗禮法,絕不可取。”
景衍修長的食指在禦案上磕了磕:“這話你敢不敢跟皇太後和皇後說?”
羅禦吏也是個頭鐵的:“臣問心無愧,有何不敢說的。”
景衍點了點頭,譏諷道:“你的膽子確實很大。不過若是朕就是要推行女子入學之事呢?”
羅禦吏大義凜然道:“既然陛下一意孤行,那臣就撞死在這朝堂之上。
讓天下人來看看,大夏的皇帝,有多麼的無能,逼死老陳臣。”百官們都被羅禦吏奇葩大膽的話驚呆了。
景衍險些被他給氣笑了,冷笑著說“武將死戰,文官死諫。好,很好,有骨氣。既然如此,朕就成全你。
諸位愛卿,把柱子的位置讓出來,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羅卿的風骨。”
羅禦吏做夢也沒想到,景衍三言兩語就把他架在了火上烤,一時間臉色漲著通紅。
眾目睽睽之下,他又不能反悔自打嘴巴。
好在他是個演技派,“面色悲憤”的,放下手裡的笏板,向景衍行了個大禮,口稱陛下保重。
之後站起身踉踉蹌蹌的就要向著柱子撞去。WWяG
然而沒走兩步,就腳下一滑,重重的摔倒在地,成功的暈死過去。
眾人紛紛圍上前去,想要檢視他是生是死,還有嚷嚷著趕緊叫太醫的。
唯有禦座上景衍,隻是冷笑一聲,不慌不忙的度下禦階,朝這邊走來。
離著羅禦吏還有三步遠,從他袖子掩蓋的地方,撿出來一粒漂亮的玻璃珠。
這東西在座場的,隻要家裡有孩子的都不陌生,因為,這就是孩子們玩玻璃珠的玩具。
能在這朝堂上站著的,基本上都是人精。
因此一見這玻璃珠便立即明白了,大家立即嗤笑一聲,暗罵:“虛情假意的老狐狸。”
景衍推門就看見妻子站在窗前發呆,於是解了身上的披風,順手給她披上。
“在想什麼?這麼出神?”
蔣禹清搖了搖頭說:“沒有,隻是單純的發呆罷了。
你那邊呢?我聽說羅禦吏要撞柱,怎麼回事?”
景衍冷哼一聲:“他反對女子入學。說此事亙古未有,大逆不道,甚至以撞柱為要挾,想要朕撤回詔令。
朕直接讓人把地方讓出來讓他撞,他反倒不敢了,裝死。
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慫包而已。
守了三年孝,倒是把他守得愈發蠢了,一上來就給朕找麻煩。”
蔣禹清撲哧一聲笑出聲來,這還真像是他的風格。
“我早就說過,推行女子入學這件事,沒有那麼容易,他隻是諸多阻力其中之一罷了。
這位怕是不會善良罷甘休,明天怕是還得來上一回。
罷了,明天我就去會他一會。看看他的頭到底是有多鐵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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