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裡,兩個最大的孩子,其中一個拖著一條打了石膏的腿,警惕的看著他們。他正端著一個破碗,試圖給躺著的人喂水。
另一個則躺在草堆和破木板鋪成的床上,奄奄一息,不知是生是死。看到這一幕,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。
腿上打了石膏的黑瘦少年責備的看著兩個小男孩說:“大文、二文你怎麼能把陌生人帶回來?”
大文指著蔣禹清說:“石頭哥,這位夫人說她是京城和安醫院來的,可以救栓子哥。”
那個名叫石頭的少年氣不打一處來,拍了他的後腦勺一記:“你怎麼一點戒心裡也沒有,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。
她帶來的人一看就很厲害,若是把我們都抓起來去賣了怎麼辦?”
大家一聽頓時忍不住發笑。蔣禹清抽搐著嘴角說:“放心,你們這些人小的小,傷的傷。誰會那麼想不開想會去買你們,乾不了活不說,還得管飯。”
石頭被噎的臉色通紅。蔣禹清沒再管他,徑直走向那個叫栓子的少年,伸出手仔細的探他的脈搏,時有時無,的確已經到了快彌留之際之。
不由面色凝重,趕緊給他輸送了一縷生機。景衍讓人把石頭扶到一邊,自已則走過來為她擋住旁人的視線,好方便她給病人治療。
蔣禹清直接用的回春術,花了一刻多鐘,總算救回她一條小命。是的,她。栓子是個大姑娘,或許連名字也是假的。
經過她的治療,栓子的面色好看了很多,不再是一片灰青。
屋裡的孩子們見狀,都小聲的歡呼起來。
蔣禹清又給石頭看了看他的傷,他的斷骨處接的很好,可見和安堂的大夫們十分有醫德,並不因為他是孤兒乞丐而有所怠慢。
隻是因為缺少營養,他傷口複原的很慢。
屋子的牆角處有一個破了口的陶罐,孩子們說這是他們裝糧食用的。此刻裡面早已空空如也,隻怕老鼠來了都要丟下一粒瓜子兒。
廂房外的破院子裡,壘了個土灶。土灶上架著半口破鍋,旁邊還有一個完好的大陶罐,孩子們說這是他們拿來燒水用的。
此外就剩一塊破木板做的砧板,和一把不知從哪撿來的,隻剩半截的破刀。
這些,就是孩子們所有的財產。
蔣禹清看得心頭髮堵,一種莫名難言的情緒在胸口處翻騰著,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的。
她上輩子也是孤兒,日子雖然也艱難,可飯還是能吃飽的,到了年紀也能像别的小孩一樣正常的去學校上學。
和這些一比,她上輩子簡直生活在天堂。這個時代的孤兒實在太艱難太可憐了。
景衍見此,將她輕輕的攬入懷中拍了拍她的後背,作無言的安慰。
他知道她上輩子的事,也知道她此刻感同身受。
蔣禹清讓有為和無名趕著馬車去買些米糧,鍋碗盆瓢,和孩子們能用得著的東西回來。一面讓滄海和無涯去把縣令給提留過來。
景衍攔住了她:“我們去砸個地方,他肯定不請自來。”
“什麼地方?”
“那個賭坊!”
“好主意!”
於是一家三口尋石頭問明瞭情況,便帶著滄海無涯往那處去了。
這個占了慈幼局地盤新蓋的堵坊,名為“發財賭坊”。名字起得又白又俗。
滄海呸了一聲:“從來隻聽說賭徒們傾家蕩產的,沒聽說過誰發財的。”無涯接道:“不過賭坊老闆發財,那倒是肯定的。”
一行人進了賭坊。裡頭的人一看他們這身氣勢打扮,還抱著孩子,心頭頓時樂壞了,喲,這是來了一群肥羊啊。
蔣禹清也留意到他們看肥羊似的得意神情,禁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,誰宰誰還不一定呢?
蔣禹清選的是最簡單的搖色子堵大小。她沒有絲毫堵技可言,可架不住她有外掛呀。
因此賭大是大,賭小是小,沒一會她的面前便堆了一大堆的銀票和銀子。少說也有五六百兩。
這般運氣,著實驚呆了賭坊裡的所有人。
賭徒們一看,喲,今兒是來了一位賭神娘娘呀。於是趕忙跟著她下注,沒一會兒就贏得盆滿缽滿,個個喜笑顏開。
賭坊老闆臉都綠了。今兒真是見了鬼了,原以為是頭肥羊,誰曾想竟是位絕頂高手。
無論他怎麼出千,最後贏的都是這女人,簡直邪了門兒了。
他想停下,蔣禹清卻是不肯了,說:“發財賭坊,這名兒起的倒是挺好聽的,本夫人今兒就是上這來發財的。
怎麼著,這是看本夫人贏的多了,你們是輸不起怎麼的?”
賭坊老闆咬了咬牙,冷笑一聲:“笑話,爺還能輸不起,賭就賭。”蔣禹清的激將法成功,賭局繼續。
又是兩刻鐘後,蔣禹清已經贏下了將近上萬兩銀子了,跟著她下注的賭鬼們也贏紅了眼,個個把她奉為神明。”
蔣禹清還待繼續,堵坊老闆卻是一把按住了色子。蔣禹清頗為遺憾道:“真是掃興,才贏了萬把兩銀子,就不讓賭了。這發財堵坊,也就這點氣量了。”
說罷,掏出個大布袋來,在堵坊老闆通紅的目光中,將桌子上的銀子和銀票全部掃進了袋子裡,瀟灑地往肩上一甩:“夫君、兒子,沒得玩了,咱們走吧!”
果然意料之中的被老闆帶人攔住:“慢著!我說過讓你們走了嗎?”
蔣禹清笑的咯咯的:“若是本夫人執意要走呢?”
賭坊老闆獰笑道:“可以,把錢袋子放下。否則吃了虧,别怪爺沒事先提醒你們。”
蔣禹清笑的更厲害了,挑釁道:“這是本夫人憑本事贏的,不放,你又能怎麼著。況且,我這人什麼都吃,就是不吃虧。”
其他的賭徒也開始申援蔣禹清:“就是,你們發財賭坊這是隻許輸不許贏啊?”
“就是,這不是坑人嗎?”
“以後再也不來了。”
老闆聽到賭徒們的話,臉都青了,直接抽出把大刀來,一刀砍在蔣禹清面前的桌子上:“我再問你最後一句,放不放!”
“不——放!”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,小的們給拿下他們。”
蔣禹清揹著錢袋子往後淡定的一退,把戰場交給了滄海無涯兩人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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