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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光淒厲的撕破了夜,似乎在天邊染了血。
莫錦川和勖南琛就這樣長久的對峙著,隻要風聲寂寂。
勖南琛的一顆心,狠狠回落到了胸膛,看到薑淩平安無事就好。
“把人還給我。”
他的語調森寒,像是凝結成的冰。
莫錦川聞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:“還給你?勖南琛,我從五歲和小姐認識到現在,你憑什麼說還給你?”
勖南琛並不想跟他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,他的目光看向薑淩。
“阿淩,過來,我帶你回家。”
薑淩的眸子波光浮動,好似映照出了火光。
“勖,南,琛。”
她一字一句地,呆板地喊出了勖南琛的名字,哪怕是被控製,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間,她還是察覺到了靈魂的顫抖。
是勖南琛,勖南琛來救她了。
“是我,阿淩,過來我這裡。”
薑淩的眸光裡有了光彩,跳下莫錦川的背,可是還不等她往前走,就被莫錦川抓住了手腕。
“小姐。”
他隻是喊了這兩個字,卻又似乎蘊藏著千言萬語。
能不能别拋下我,能不能和我站在一邊,就像是小時候那樣?
可是他什麼都說不出口,小姐要恨死他了。
當真放不開,從小時候的驚鴻一瞥,他就再也沒放開過。
他是孤兒,是無根的浮萍,小姐才是他的棲息地。
薑淩終於回頭,目光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清。
“莫錦川,放開我吧。”
沒有疾言厲色,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無力感。
“不放!”
“砰”的一聲,一槍直接打中了他的手腕,莫錦川的手狠狠顫抖了下,但握著薑淩的手卻更緊。
“不放!”他的眼眶滿是紅絲,他那般無言的懇求。
薑淩神情逐漸變得複雜,鮮血似乎順著他的掌心流經到了她的手腕。
她垂眸看著,她再次道:“你牽連著我的性命,他們不會殺了你,放了我,你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儘管嗓音一貫平淡,可莫錦川還是聽出了她心軟的痕跡。
知足了。
莫錦川笑,他想,小姐還會對他心軟,他就覺得就算是被抓起來,好像也不是那麼煎熬的事情了。
他的手逐漸有些鬆動,薑淩能感覺到他在逐漸嘗試讓自己放開。
可就在這時,一顆子彈劃破夜風,直直朝著薑淩而來。
莫錦川的瞳孔驟然緊縮,他的聲音開始有些撕裂:“小姐!”
“阿淩,躲開!”
勖南琛同樣發現了子彈,他目眥欲裂,就要朝著薑淩狂奔。
薑淩回頭,子彈似乎離她不到一米的距離。
她愕然的瞪大了眼睛,可下一秒,莫錦川突然重重的抱住了她。
他身形一震,子彈入體,正中心臟。
薑淩呆了,她呆滯地看著眼前這一幕,一向聰明的大腦頭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分辨不出現在是什麼情況。
大腦一片宕機,可鼻尖的血腥味卻越來越濃。
是誰受傷了?誰的血?
“小姐。”
誰在叫她,為什麼聲音這麼虛弱?
她不敢低抬頭,她抗拒抬頭。
莫錦川嘴角滲出血跡,他常年在刀口舔血,他知道,他活不了了。
他看著薑淩,眼眶突然就濕潤了一片,幾乎要看不清她了。
“小姐。”
他再次開口,他好像碰她,可是他好臟,他身上好多血,小姐不喜歡。
“莫錦川。”
薑淩終於沙啞開口,她顫抖的眸子終於抬起,就看到莫錦川那張陡然蒼白的臉。
“你受傷了莫錦川。”
“是啊,受傷了。”
“别將血沾染到我身上,我討厭。”
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,好似隻是應激反應一樣的在開口。
莫錦川明白,所以他笑了下,說:“好,小姐很愛乾淨的。”
可是他沒起身,他沒辦法起身了,口腔中的鐵鏽味越來越濃,他嘔出來的鮮血也越來越多。
“我就知道,我活不過今晚。”
他歎:“好可惜,我沒能帶你回到童年。”
薑淩的睫毛顫了顫,眼底閃爍著淚意。
“讓我再抱抱你,小姐。”
莫錦川用儘了全身的力氣,把薑淩抱得更緊。
他湊到薑淩的耳邊,很輕的道:“小姐,我不愛你了,聽到了嗎?”
不知道哪根神經開始鬆動,薑淩的心顫了顫。
她知道,他在解除對自己的控製。
到最後,他還是捨不得讓小姐和他一起死。
“我不愛你了,小姐。”
莫錦川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,語調越來越輕:“再也不能愛你了!”
他抬頭看了月亮,他終是沒能摘下他的天光。
他死在了暗夜裡。
“我聽到了,莫錦川。”
身上的人已經沒了呼吸,薑淩的眼前都開始模糊,她不覺得悲愴,可是眼淚不停地淌。
“哢噠”一聲,似有什麼東西掉落,薑淩垂眸一看,是個破碎的小狗吊墜。
那是他最後的東西!
“勖先生,我們抓到開槍的人。”
薑淩這才抬眸,看著被押著跪在地上開槍的人。
她將莫錦川的屍體放在地上,奪過一旁保鏢的槍,一槍,打在那人的腿上。
她的眼睛裡再也沒有其它的情感,隻有狠厲。
又是一槍,打在另一條腿上。
開槍的亡命之徒的痛苦喊叫響徹了整個山野。
“就算是叛徒,也該是我親手瞭解了他,你又算是什麼東西,對他動手。”
第三槍,薑淩槍口一抬,直指他的腦門,隨後一槍斃命。
寂靜餘聲。
槍扔在地上,薑淩回頭看了一樣莫錦川,緩緩道:“莫錦川,我為你報仇了。”
話落,她身體一軟,昏了過去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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