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在餐桌上，正正經經的。

安然斯文地吃飯，吃到一半想跟他說王嫂的事情，霍允思猜到她想說什麼，淡淡地說：“别墅本來就是我們共同居住的地方，你是家裡的女主人，添個把人你自己做主就好。”

他向來嘴毒，又喜歡捉弄她。

還是加了句：“不用費儘心思投懷送抱，又是車壞了，又是什麼的！”

安然臉上發燙：“霍允思！”

霍允思看著她，挺輕地笑笑，然後撥了撥手邊的那個牛皮紙袋，是安然帶過來的，他說：“事實上我見過顧雲凡了！”

男人談正事時，總喜歡抽菸。

霍允思也不例外，不過他摸出香菸後沒有點上，放在指間把玩。

他說：“顧雲凡找到我，跟我提了些合作。”

安然很驚訝：“顧總跟你？”

因為中天的案子，兩方鬨得很不愉快，顧氏跟霍氏已經有半年沒有業務往來了，在商場上都恨不得咬死對方，這會兒合作了？

霍允思靠到椅背上，笑得風輕雲淡的：“誰叫他有求於我呢！”

“顧雲凡的心肝寶貝落了難，又不肯接受他的幫助，這時候面子裡子裡能幫著李思綺的也隻有我，他不找我找誰呢？”

安然放下叉子：“你同意了？”

霍允思反問：“為什麼不同意？於公，顧雲凡提出了很優渥的條件，於私……你跟李思綺關係不是很好嗎？我幫她，你不高興？”

安然當然是高興的。

可是她不免又想，過去她因為顧氏跟霍允思鬨得那樣僵，而現在……顧總都跟霍允思冰釋前嫌了。

她總歸心情複雜。

霍允思也不是沒有眼色的，他伸手握了握安然的手：“生氣了？”

“沒有！”

安然很坦誠地跟他說：“就是有些感慨！霍允思，我不是自卑……我隻是再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我們之間的差距，這是我無論怎麼努力怎麼優秀都追趕不舊的，我……”

霍允思倒沒有她那樣糾結。

他雙目含情，輕道：“那就不要追趕，嫁進霍家就沒有差距了。”

安然沒立即答應，但她也沒有拒絕。

霍允思更沒有逼她，他輕摸了她的臉蛋，挺正經地問她：“你要不要再來一次？難得出門，待會兒回去又要被兩個孩子纏上，想做點兒私密的事情也不方便。”

安然覺得他真的是，太悶騷了！

她還是拒絕了，說太晚了，霍允思笑她掩耳盜鈴：“哪有正常交往的男女不做這個事情的，再說孩子都打醬油了！安然，咱們沒有必要忍著。”

安然覺得，他在cpu自己。

接近晚十點，回到别墅。

王嫂過來走了個過場，就回房休息了，臨希跟妞妞過來，一人纏著一個。

霍允思怕安然累。

手裡抱一個，另一手還牽一個，他還看著安然淡笑：“我就說這兩個孩子粘人！”

他話裡有話，跟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情。

安然臉紅了……

＊

顧雲凡回到h市，已是深夜。

他沒有提前通知太太，所以回去時，他的太太並不知道，打開臥室門時一臉的驚訝：“雲凡？你回來了！”

她說著，雙目含水地投進他懷裡。

顧雲凡擁著軟玉溫香，卻沒有一絲情動，他伸手拍拍太太的肩：“我去洗澡！”

顧太太親吻他的下巴，溫柔道：“我給你放洗澡水！”

顧雲凡沒拒絕。

他走到床邊，脫了外套，躺到床上。

這些天太累了，一沾了枕頭他就閉眸睡下了，睡得朦朦朧朧他感覺臉上癢癢的，就像是有小狗在他的脖子裡舔，他半夢半醒以為還在b市，就輕輕揪住女人的頭髮，很寵溺地說：“别鬨了思綺，讓我睡會兒！你顧叔叔累死了！”

說完，他自己驚醒了。

他一臉錯愕，看著同樣錯愕的顧太太。

有些無形的東西，將他們表情和諧的婚姻撕得粉碎，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扯了下來，乾乾淨淨的。

顧雲凡伸手擋住眼睛，躺了回去，喃喃地說了聲抱歉。

在心裡他並不內疚。

結婚不到一月，他的太太耐不住寂寞，找了情人。

但出於尊重，他還是道了歉。

顧太太比他還要錯愕，因為方才她吻他時，他叫她思綺，他是有反應的……他是能當真正的男人的，他並不是……不能做那個事！

顧太太坐在床邊，注視著自己的丈夫，他已經恢複了冷淡。

她輕聲說：“你是對我沒有感覺，還是隻對她有感覺？”

顧雲凡不想談及李思綺。

思綺是他過去的事情，婚後跟他沒有瓜葛，他不想把她扯進來讓自己的太太評判說些難聽話。

他起身淡道：“别想太多！我不會不忠於婚姻。”

這句話，戳中了顧太太的心，因為那天她喝多了找了個年輕的情人。

雖未真的發生關係，但摟抱親吻撫摸，都有過。

顧雲凡想進浴室，顧太太捉住他的手，“雲凡，你就是為了那個不知道檢點的女孩子不要我的嗎？她有什麼好？她不就是個纏著别人丈夫的賤人嗎？”

顧雲凡忍無可忍，扇了她一巴掌。

顧太太被打得懵了，她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，聲嘶力竭：“你是為了她才去b市的吧？你在那兒跟她上｜床了？她都是用什麼招術勾引你的？”

顧雲凡一把掐住她的脖子。

他把她扔到柔軟的床上，轉身就走，顧太太急急忙忙地爬起來從身後抱住他，大哭：“雲凡！你清醒一點好不好？我才是你的太太！你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兒呢？你為什麼總是想著她呢？”

顧雲凡甩開她。

他的目光就像是淬了冰一樣：“我儘力對你好了！我警告你，如果你敢找她，我一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！她沒有你這麼賤！”

顧太太愣住了。

她揪緊自己的睡衣，仰頭望著他……他知道了？

顧雲凡給了她最後一絲體面。

從這天起，他搬出了主臥室，再沒有跟她親近……深夜躺到床上，讓他心煩的卻不是太太，仍是李思綺。

他覺得自己不是男人！

他在思綺最困難的時候，無法出現在她身邊，除了她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，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結婚了，是個有婦之夫。

顧雲凡是後悔的，他是想過，準備一年時間穩固大權然後離婚。

隻是，再然後呢？

他已經是個有婚史的男人，他憑什麼覺得，李思綺還要他？

所以他回來並沒有動離婚的心思。

對於他來說，娶誰都是娶，隻不過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罷了，何必在意？

春去夏來，顧太太懷孕了。

這自然不是顧雲凡的孩子，顧太太跪在他腳下痛哭，這時，明明是離婚的好機會，但是顧雲凡沒有跟她離婚。

他要她把孩子生下來，然後，如果她有生理需求，他可以幫她安排。

顧太太大哭不止。

顧雲凡甚至搬出了别墅，夏至時，b市分公司有個項止需要他親自主持，他親自過去了。

安然親自去機場接他。

車上，顧雲凡一直挺沉默的，安然輕聲開口：“這個項目並非非得您親自主持，顧總，您是為了思綺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