驀地，房間內傳來手機鈴聲。

她過去接，是個陌生號碼。

霍明珠沒有想太多，立即就接了起來：“喂！”

那邊的人，先是不說話，良久才沙啞開口：“是我！”

霍明珠全身血液都凝結了。

是……謙。

她從來沒有想過，還會接到他的電話，畢況他們分開時，很不愉快，至少她是帶了絕望和恨意離開的。

她的嘴唇微動，終究沒有說出話來。

相較之下，謙要顯得冷靜許多，他低問：“你哥哥說你兩年不回家，是不是？”

霍明珠喉嚨像是被堵住了。

她壓抑許久，才擠出聲音來：“先生，你打這個電話乾什麼呢？當初我們說得清清楚楚，老死不相往來的。”

謙語氣帶了一絲溫柔，就像過去哄她那般：“你哥哥說你過得不好。”

霍明珠微閉上眼睛：“我現在很好！”

彼此靜默……

又過良久，謙輕聲說：“我人在b市！能見一面嗎，還在那間公寓。”

霍明珠總算爆發了。

“見面？先生您將我當成什麼了？”

“是你吃膩了又想起來的美味，還是你眾多紅顏知已之一？”

“我那麼見不得光嗎？”

……

謙呼吸一滯。

他聲音仍是緩和的：“明珠，隻是見個面，一起吃個飯。”

霍明珠剋製著自己，輕聲說：“先生，我不會再去了！”

她猛然掛了電話。

夜深，她一個人在露台上哭了很久……

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謙的，或許是在醫院著他辦公，著他深夜一個人吸菸，或許是她見了一個男人的寂寞……

她叫他叔叔。

她怕他怪哥哥，她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邊，逗他開心。

時間久了，他允許她留在身邊。

他總熬夜，她有時困了就睡在他辦公小房間的沙發上，有一個夜裡她醒來，他正給她蓋毯子，白熾燈下他那張臉特别吸引人，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叔叔……

後來，他們接吻了。

謙大她很多，是很成熟的男人，他拿捏起女人來不費吹灰之力。

那晚，他戲謔般地擺佈她。

但……並沒有占有她。

她第一次知道，男人的技巧可以好到那樣兒的地步……後來的幾天她總躲著他，不敢見他。

他沒有再找她。

一直到要送走霍西的那晚，謙喝醉了，她不放心過去他。

酒醉的叔叔，很好。

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他……後來，他們做了。

在那張狹小的沙發上，她不停地叫他叔叔，不停在他身子底下沉淪再沉淪……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，隻知道這個人的一切都很吸引她。

本以為，他們之間隻有一夜。

可後來，他頻繁到b市出差。

他買了間很好的公寓，裝修得特别好，他每次過來都會找她。

他們在那間公寓裡，甜蜜恩愛。

他過來做飯給她吃，吃完了再吃她……

那段時間，她著了魔一樣，明知不該還是沉淪在他的魅力裡。他沒有跟她說過結婚，也沒有談過未來，她忍不住去市找他……

去了e她才知道，她跟他不可能！

他們男未婚、女未嫁……

但他能給她的，從頭到尾，隻有公寓裡面偷偷摸摸的甜蜜。

她從未，被他允許公開！

＊

謙坐在車內。

車停在公寓樓下，他就在這裡打的電話。

其實，不該來的，但他還是忍不住特意來了一趟，甚至隱瞞了他的貼身秘書。

她拒絕了，不肯來。

謙還是上樓了，打開公寓的門，這裡已經讓人打掃好了。

一切如舊，隻是少了個人。

謙算計一生，少有這樣失落的情緒，也少有這樣想見一個人。

他坐在公寓沙發上，一個晚上。

他想起了過去的激情，想起她伏在他懷裡，一聲聲地叫他叔叔。

從來沒有女孩兒，能有她那樣單純。

在他身邊，哪個不是老謀深算？

他這樣子的人，早早兒就沒有了真心，卻在４０出頭時迷失在跟一個小女孩子的愛情遊戲裡，他是喜歡她的，但他又不想她沾染到他的世界裡。

他的世界，太危險。

而她不能自保，需要他分心保護。

所以那次事情後，不光是她心冷絕望，就是他也覺得他們之間不適合……分開了兩年多，他以為自己忘卻了，卻還是被霍紹霆打破。

原來，他並沒有放下。

清晨第一絲陽光，照進公寓。

謙起身做了早餐，做完後他習慣性地去臥室，想像往常一樣叫女孩子起床吃早餐，她吃得多但很好養活，總愛吃垃圾食品。

臥室裡空蕩蕩的。

床鋪間，也早就沒了她發上的清香。

謙慢慢退出臥室，獨自吃了早餐……

柳秘書打來電話，說十點有會議。

謙淡淡開口：“推到明天吧！我在b市，想溫蔓和霍西。”

柳秘書心知肚明。

他輕歎：若說先生負了誰，這輩子隻有霍明珠！

謙確實是去溫蔓了。

他買了小霍西喜歡的玩具，早早兒過去，好在霍紹霆一早出差了，人沒有撞上。

但溫蔓知道內情，見面總是有幾分不自在。

她著謙陪著小霍西，臉上都是疼愛，她情不自禁想起爍爍。

她低聲問：“舅舅有想過成家嗎？”

謙笑笑：“怎麼，你給你外婆當說客來了？”

溫蔓不說話，默默地煮著咖啡。

過了一會兒，她才輕聲說：“我是舅舅很喜歡小孩子。”

謙抱起小霍西親了親：“我有小霍西就夠了！”

小霍西軟乎乎地親他，小手捧著他好的臉：“爍爍也好，跟霍西一樣也是茶色頭髮，皮膚白白的。”

謙皺眉：“爍爍是誰？”

溫蔓把咖啡放在茶幾上，抱過小霍西：“是霍家的一個小孩子。”

這話不算撒謊。

謙卻沒有多想，他勉強一笑。

他來，總歸是想打探一下霍明珠的情況的，但是溫蔓的嘴巴特别緊，一個字也不露，謙覺得她鬼精鬼精的。

溫蔓陪他說話，丟了個手機給小霍西。

小霍西謙、再媽媽。

溫蔓淺淺一笑，小霍西立即就懂了。

白嫩的小手指頭，在手機上搗鼓——

【姑姑我想你了！】

【媽媽不舒服，你過來送我上學好不好？】

……

弄完，小霍西把手機丟在沙發上。

謙不太讚同：“這麼小的孩子，玩手機不好！”

溫蔓不動聲色地查了下，淺笑：“她的幼兒園作業，都是她自己的，霍紹霆堅持讓她自立。”

謙這才沒說什麼！

他略坐了坐，就打算離開了，總歸心情不好。

溫蔓留他喝了一杯咖啡，聽見庭院裡傳來車子的聲音，她才笑笑：“行，我就不留舅舅了！改天我帶霍西去市望外婆。”

謙輕輕拍拍了她的頭，轉身離開。

溫蔓送他到門口。

停車坪上，一輛白色賓利緩緩停下，霍明珠從後座下車，含笑開口：“大嫂，霍西說你不舒服……”

她忽然停了，目光直直地著那個人。

謙也是。

他料不到會在這裡見到她，目光深邃，且微微有些失態。

明珠她，跟從前很不一樣了！

無儘的昏迷過後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