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喬氏,季氏和李氏也都在。
自從小產之後,李氏便不大管家了,身體也比原先虛弱了許多。可縱然如此,在看到謝如月二人進來時,還是一臉笑意道,“瞧瞧這對孩子,看著就叫人舒心。”
蕭君賀帶著謝如月依著禮製給幾位長輩行了禮,又委婉的拒絕了還禮。眾人客套一番,這才入座。
女眷們自然是要說自己的貼心話,蕭君賀也自覺,當下就笑道,“我有事要跟嶽父商議,就不陪著了,還請奶奶和娘恕罪。”
季氏擺手笑道,“自家人哪有那麼多規矩,金玉,帶姑爺過去吧。”
待得蕭君賀走了之後,季氏這才招了珍珠過來,含笑問道,“元帕可帶來了?”
珍珠早有準備,當下就遞過去一個錦盒,低聲在季氏耳邊說了幾句。
一旁的謝如月雖然不知道二人說的什麼,可是在季氏看過來的眼神裡,還是羞紅了臉。
季氏將盒子打開,果然見那一方潔白的帕子上有一抹紅豔豔的血跡。
喬氏李氏也都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。
到底是女兒家臉皮薄,謝如月禁不住她們幾個看,當下就討饒道,“奶奶,先前在定南王府,孫女兒就被這麼看過一回了,今日在咱們自己家,您就饒了我吧!”
聞言,謝如琢當先笑道,“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不一樣,都學會撒嬌了。”
謝如月頓時將手拍上了她的頭,嗔道,“你也來打趣我!”
眾人笑笑鬨鬨,將這話題翻了過去,便又問起在定南王府的生活如何。
謝如月道,“王妃看著倒是個好的,隻是世子的屋內有幾個丫鬟有些驕橫。我眼下新嫁進去,不好立刻做什麼,可我心裡看著也是糟心。”
季氏安撫她道,“男人三妻四妾到底正常,不過眼下她們還是丫鬟就想登天,也過了些。你要拿出主母的氣勢來,幾個玩物一樣的東西,想要處置有的是辦法。隻别跟丈夫鬧彆扭,明白麼?”
謝如月連忙解釋道,“我看世子也沒有那個意思,他對那幾個丫鬟都是不理睬的,平日裡用的貼身人也都是小廝,並無一個丫鬟。”
聽了這話,喬氏才放心下來,道,“這倒也還好。”
畢竟謝如月新嫁進去,若是就有丫鬟欺淩上頭,那可就說不過去了。
幾個人在正廳裡有說有笑,陸氏和謝如瀾一直都沒有露面。
謝如月也不在乎,那兩個人都是給自己添堵的,出現了才討人厭呢。
她卻不知道,此時的謝如瀾正一臉怒氣的在自己房中發泄呢。
“母親,您是沒看到,那謝如月回個門,禮物竟然都裝了滿滿的一馬車!憑什麼?那些風光原本就該屬於我的!”
謝如瀾越說越恨得慌,隻要一想到那麼多的東西都不屬於自己,她就恨不得現在跑出去儘數奪過來!
陸氏心裡也窩火,卻還少不得要勸慰她,“好女兒,你也别太生氣,當心氣壞了身子。那蕭君賀不過是一個世子,有什麼可妒忌的?你别忘了,咱們現在的目標可不是他。”
聽了這話,謝如瀾方才冷靜了一些,攥著手帕道,“是,她們越是這樣,我偏要過的比她們更好!”
陸氏拍著她的手,道,“這就對了。”
她剛安撫好了女兒,便聽得丫鬟來報,“夫人,少爺跟少奶奶又吵起來了。”
陸氏頓時便捏著眉心道,“隨他們去,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向我彙報了!”
這季晴跟謝淮揚雖然先前被季氏警告了一番,可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,如今再鬨騰也不敢太過分,隻敢在自己的屋內折騰。
這樣一來,季氏雖然不知道了,可卻苦了陸氏,日日都要耳朵受折磨。這般天長日久的,陸氏也煩的糟心的很。
偏這糟心的事情不止一樁,謝慎思先前去勾欄院倒罷了,如今竟然想將那個妓子洗白了身份,娶進家裡來!
她先前還以為謝慎思突然來自己房裡,是因為念著舊情呢。可待得謝慎思睡下之後跟她說了實話之後,她才知道,謝慎思是想要自己幫著隱瞞那個妓子的身份!
陸氏覺得受到了侮辱,當下就跟謝慎思大吵了一架,氣得謝慎思這些時日都再也沒有踏足過她的房間了。
這一來二去的,沒幾日陸氏竟然病了。
先前謝如琢隻以為她是裝的,可鬨到後來,才發現陸氏竟然真的得了病,且還藉著這個由頭,“虛弱”的將謝慎思的過分行徑抖露了出來。
對於自己兒子去勾欄院的事情,季氏自然不會介意。可是這去外面玩是一回事兒,想要將那種臟東西帶進家裡來,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了!
季氏自然不會容許這事情發生,當下就將謝慎思叫過來敲打了一頓,氣得謝慎思回去之後又跟陸氏鬨了一通。
半夜裡,謝如琢從夢裡驚醒,看窗外時,才發現窗外的月涼如水。
細如眉的月牙懸在天空,周圍的繁星點點星羅棋佈,倒是好一副月光圖了。
隻是夢裡的情形太過真實,叫她有些渾身發冷。
夢裡,她又回到了新婚當夜。那日她跟沈婧慈同日進府,蕭君涵藉故虧欠沈婧慈,一夜都睡在了沈婧慈的房內。而她,就那樣看著嬰兒手臂粗的紅燭,一點一點的變成一灘燭淚。
到了第二日一同進宮請安時,還被賢妃罵她是沒貞潔的女人,不然怎麼會連一方小小的元帕都拿不出來?
最後沈婧慈狀似好意的解釋,是因為蕭君涵一晚都睡在了自己的房中,所以才——
那之後的話沈婧慈雖然沒有說出來,可新婚當夜不陪正妃陪側妃,這地位的誰高誰低,在場之人都自有腦子分辨。
這個夢做得格外真實,前世一幕一幕重新浮現在腦海,也叫謝如琢臉上的表情越發狠辣了起來。
明日便是七月初三,沈婧慈的出嫁之日。
沈婧慈,前世裡你圓滿了洞房花燭,今生,也輪到你獨守空房了吧?
照著規矩,沈婧慈不過是一個側妃,雖說也入了皇家的玉碟,可並沒有資格讓王爺親自去接。
到了晌午時分,一頂青衣小轎便抬進了齊王府的側門。
府內佈置的倒是熱鬨,可處處皆是以粉紅裝飾。自古正為尊,享正紅之色;而側妃便是妾,便是新婚當日,也隻能著粉紅。
沈婧慈隔著那粉紅的蓋頭,一張臉上佈滿寒霜。蕭君涵那時曾許諾過自己,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。可是如今,她卻隻能乘著青衣小轎前來,像一個丫鬟一樣被送進府中!
而此時的蕭君涵,臉色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。原因無他,他的手裡正捏著一張薄薄的紙。而那紙上卻是他的暗衛傳來的,寫的正是沈婧慈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。
他萬萬沒想到,沈婧慈竟然敢揹著他跟别的男人眉來眼去,還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戴了綠帽子!
若不是暗衛傳來的信,他此刻還被矇在鼓裏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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