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氏顫巍巍的指著青桃,道,“好,你們都做的好!”她當真沒想到,自己的孃家人,竟然養出那樣不知廉恥的東西!
說著,她又猛然吼道,“來人,喊青桃的家人來,將她帶走!”眼前的這個丫鬟,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了!
眼見著青桃哭嚎著被抬走,喬氏這才緩緩的跌坐在椅子上,面色淒然道,“我平日裡最疼你們姐妹,卻不想,如今給你們下毒手的,竟然是我的孃家人……”
說到這裡,喬氏又有些哽咽,她默然的不再說話,隻是那眼睛裡的淚珠兒,卻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流著。
謝如琢命人將冬梅帶下去,這才與謝如月一同到了喬氏的面前,寬撫道,“娘,你待我們好,我們又何嘗不知道。您也莫要多想了,保重身體才是。”
一旁的謝淮霖年幼懵懂,見母親在哭,忙得捏了一口糕點送到喬氏的嘴邊,奶聲奶氣道,“娘不哭,糕點甜。”
見謝淮霖這般模樣,喬氏又不由得破涕為笑,緊緊地摟住了自家兒子。
喬景陽被送回去的時候,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模樣了。大夫來來回回的跑了三日,那喬景陽的高燒方才退了下去。
喬家二夫人一見大夫出來,忙忙的扯住了他的衣服,焦急的問道,“大夫,我兒子他怎麼樣了?”
聞言,大夫搖了搖頭,歎息道,“命倒是救回來了,隻是——”
“隻是什麼?”
一見大夫這欲言又止的模樣,喬二夫人立刻便有些心中不安。她強力壓下心頭不好的預感,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,道,“沒事兒,大夫,您就說吧。我,我受得住!”
見狀,大夫這才道,“隻是他高燒不退,眼下這心智,怕是與常人不同了。”
這話中的含義,喬二夫人自然也聽出來了。她當下就後退了幾步,不可置信的搖頭道,“不,不可能!他不過是發燒了,怎麼會就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呢!”
這三日,大夫也見了她是如何衣不解帶的照顧兒子,眼下看她這狀態,下意識寬慰道,“你也莫要太傷心了,若是日後好生調養的話,也未必就沒有調養過來的可能性。”
喬二夫人並未將大夫的話聽到心裡,她隻是緊緊地捂著嘴,一面衝到喬景陽的床前,望著沉睡的他,抽噎道,“我可憐的兒子,他還不到二十歲呢,連房媳婦都沒娶,我不信,我不信!”
見她的神態有些癲狂,大夫也知勸解不了,囑咐了丫鬟隨著自己出去拿藥,便離開了房間。
喬紫雲一直在門外聽著,此時見大夫出來,她忙忙的收起了嘴角的笑意,換了一副悲切的模樣,進屋勸慰道,“二嬸,你也别太難過了,大夫不是說了麼,二哥他說不定還有好的那天。”
“你給我滾出去!若不是你,他又怎麼會受這麼大的苦!”
一見到喬紫雲,喬二夫人頓時就忍不住怒火直冒,若是當日沒有喬紫雲從中躥撮,那她的兒子何至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?
不過一個郊遊,她那懂事體貼的兒子就變成了一個傻子,這叫她如何能接受?!
見喬二夫人這般模樣,喬紫雲忍下心中的不悅,輕聲道,“二嬸,我知道都是我不好,我不該帶二哥去那個宴會的。可是,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!況且,這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誰,您又不是不知道,何苦要說出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話呢?”
聞言,喬二夫人的眼珠霎時動了一動,這才回過頭來,吸了一口氣,道,“紫雲,你老實告訴我,當日真的是謝如月那個小賤人勾引的景陽麼?”
“可不是麼!可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謝如月卻突然將二哥踹到了水中,等到我們得知訊息的時候,二哥的臉也破相了,整個人泡在水裡……”說到這裡,她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那一幕,越發的哭的淒慘了起來,“可憐我心地善良的二哥,就這麼被謝如月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!”
聽到這裡,喬二夫人再也忍不住,狠狠地攥著床頭的簾子,恨聲道,“謝如月!你害我兒如此淒慘,我要讓你賠上一輩子來為他報仇!”
“二嬸,您冷靜啊!”喬紫雲見事情已經成了一半,連忙抓住她的手,道,“您被衝動,那謝家人多勢眾的,咱們鬥不起啊!”
可是此時的喬二夫人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,哪裡聽得進去,喬紫雲越攔著,她的火氣便隻會越大。
待得喬二夫人嘶吼的累了之後,喬紫雲這才湊近了喬二夫人,低聲道,“若是二嬸孃執意要給二哥報仇,那紫雲便是豁出去這條命,也要幫二嬸了!”
喬紫雲走出二房院落的時候,天氣正逢黃昏。西邊的晚霞映了半邊天,紅豔璀璨的霞光中,那顆日頭緩緩的落了下去。
雖說喬景陽傻了並不在她的計劃之內,可是沒關係,他傻了,將來整個喬家就是她們大房的!至於謝如月,一個被兒子的處境逼瘋了的女人所做下的事情,謝家也怪罪不到大房的頭上來!
如今的謝家和喬家二房,是鷸蚌相爭,到最後,能夠漁翁得利的,隻能是她喬家大房!
念著,喬紫雲又回眸望了一眼喬二夫人那緊閉的房門,這才輕巧的勾起一抹笑意,朝著自己的院落中走去。
這日,難得胡維德給謝如琢放了一日的假期,謝如月頓時便歡天喜地的拖著她要上街逛逛。
謝如琢拗不過她,隻得換了輕便的衣服,隨著謝如月一同上街了。
卻不想,馬車剛走到翰林書齋之前,就見門口圍了一大群人,其間還夾雜著吵嚷之聲。
翰林書齋是季氏名下的鋪子,一直以來都有她的親近之人打理,名聲在京城一向很好,怎麼今日卻鬨騰的這樣厲害了?
謝如琢心中起疑,當下就吩咐小廝們停下了馬車,道,“二姐,咱們下車看看去吧。”
聞言,謝如月點了點頭,便隨著謝如琢下了車。
卻不想,剛走近外圍,就見門口站著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人,正指著地上罵道,“你個窮酸秀才,還敢來這裡買書,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,翰林書院!一本書夠你吃一年飯的,快滾快滾!别在這裡丟人現眼!”
再看那地上,正躺著一位書生打扮的男人,他著了一套藏青色的長衫,衣服上結了三四個補丁。然而他的衣服雖舊,卻格外的潔淨。此時他顯然是被人推倒在地摔著了腿,一時有些爬不起來,不過,這並掩不住他的一身傲骨。
見那管事出言不遜,男人頓時冷哼一聲,道,“天下大同,文人墨客更是不分貴賤,你這一個小小的書齋竟然以貌取人,簡直是丟讀書人的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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