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裡,謝如琢的神情又有些疑惑了。照理說那幾個丫鬟都是她親自挑選的,怎麼會馬虎到這個地步?
喬氏歎了口氣道,“罷了,這事兒回頭再說吧,還是先看永安現在如何了。”
府醫查探了半日,搖頭道,“咦,好生奇怪,照理說這高燒該是因熱而起,可四少爺體內並不熱,反倒涼的的很。但是他的燒卻厲害,看樣子是來勢洶洶啊。”
謝如琢順著府醫目光看去,果然見謝淮霖的臉色都已經開始通紅了。她心神一稟,有些疑惑道,“我剛才見他進門時還好,怎麼這一會兒的工夫,就突然燒的這麼厲害了呢?”
府醫雖覺有古怪,可眼下既然發燒了,也隻能先開了藥方,道,“如今且不管别的,先將燒退了吧,不然這燒的久了,人可就糊塗了。”
喬氏等人心中擔憂,忙得照著府醫的藥方叫下人熬藥去了。
可是,這三碗藥灌下去,天也從早起換成日落,謝淮霖的燒非但沒有退,反而有些加重的跡象了!
喬氏守在謝淮霖身邊,見他不時的呢喃著“孃親”,更是止不住的擦眼淚。
白日裡,謝如琢見喬氏沒有心思做事,便自告奮勇的去替她處理家中大小事務了。中間季氏也差人來問過,聽得這訊息也是懸了一顆心。
到這會兒謝如琢忙完之後回來,就見到謝淮霖依舊昏迷著。她見到喬氏握著自家兒子的手低聲垂淚,心中一酸,走進來問道,“母親,永安還沒有起色麼?”
喬氏搖頭道,“這藥喝了又吐,好容易餵了,卻還是絲毫作用也沒有。”
聞言,謝如琢心中疑惑越發的加大,呢喃道,“這倒是怪了,平日裡永安若是發燒,這方子是最靈驗的,怎的今日卻毫無作用呢?”說著,她又想起什麼,遂問道,“母親,這煎藥之人可靠麼?”
喬氏知她想說什麼,因道,“從抓藥到煎藥全是碧枝她二人去做的,我信不過旁人。”
既然這藥沒事兒,那便應該是病的原因了!
便在這時,府醫又趕了過來,先給喬氏請了安,這才問道,“夫人,您這麼急匆匆的喚我過來,可是小少爺他有何不妥麼?”
喬氏閃身一步,讓府醫看床上的謝淮霖,“他服藥已經一日了,可這高燒還是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府醫一驚,忙得走過去查探,可看了半日,卻又發現他體內的征兆一切正常,唯有這高燒不退的體溫,顯得有些詭異。
念著,府醫回過身跪下道,“夫人,恕在下才疏學淺,四少爺這病,有些蹊蹺啊。”
他將謝淮霖的身子狀況一說,喬氏便有些唬了一跳,謝如琢也覺出了不妥,略微一斟酌,道,“母親你且守好永安,我去去便回!”
喬氏一點頭,謝如琢便腳下生風的奔回了自己的小書房,翻箱倒櫃的找出一枚煙花來。
一旁的淺碧問道,“小姐,您這會兒是要放煙花麼?”
謝如琢頭也不回,去了打火石,將這煙花點著放了,聽得那煙花砰砰砰的在半空炸開,她方才道,“求救。”
這煙花是天門的求救信號。且她手上的乃是最高規格的,煙花一響,必定會驚動溫如玉。
那溫如玉乃是神醫,既然平常大夫解不了的事情,找溫如玉說不定還會有辦法。
她這邊心急火燎的,卻還有人來看熱鬨說風涼話。
“奶奶,您看見了麼,如今永安都病成那個樣子了,四妹妹竟然還有心情放煙花,簡直是胡鬨呢!”說話的正是謝如瀾,她本來陪季氏前來就是為了看熱鬨的,卻不想剛好看見謝如琢在放煙花,當下就起了挑撥之心,冷笑著說了起來。
聞言,季氏微微一愣,她雖然心中不悅,可也沒有當場發作,隻是問道,“琢兒,你這是做什麼?”
謝如琢解釋道,“奶奶,當日我在宮中受傷之後,曾與那神醫有過一面之緣。神醫當時特意贈送我一枚煙花,說是若有需要幫忙,可以此為信號。我擔心永安的病情,所以就擅自做主放了這枚煙花彈,還望奶奶恕罪。”
聞言,季氏的臉色頓時便柔和了起來,親自將她扶了起來,道,“好孩子,原來是這樣。你擔心你弟弟,這事兒做的對,奶奶怎麼會怪你呢。”
謝如琢不動聲色的回眸看了一眼謝如瀾,見後者一臉的猙獰,她便沒有再看,隻扶著季氏進了房間。
床上的謝淮霖滿臉通紅的在床上躺著,一雙小手緊緊地拽著喬氏的手指頭,顯然是格外痛苦。
季氏一見,就不由得心肝肉兒的叫了起來,問府醫道,“怎麼會這樣的?永安昨日不還是好好的麼!”
府醫也搖頭慚愧道,“回老夫人,是在下無能,實在查不出四少爺得了什麼病啊。”
季氏走過去摸了摸謝淮霖的額頭,見他燙的嚇人,不由得歎氣道,“可憐的孩子,怎麼就一直燒呢?”
見謝如瀾站在門口徘徊,謝如琢看的心煩,索性走過去冷聲道,“三姐,這裡兵荒馬亂的,著實沒有人來照顧你,要不然您就先回去,等有了熱鬨看時我再著人通知你?”
聞言,謝如瀾頓時咬著牙道,“我是關心永安,誰來看熱鬨了?”
“關心也好,别的目的也罷,總之我這裡不歡迎你!”謝如琢索性將這話撂在了這裡,直叫謝如瀾的一張臉上青了又白,轉身便拂袖而去。
這邊謝淮霖的燒一直不退,府醫不敢走,卻又不敢診,隻能在一旁乾瞪眼。
喬氏一直拿著濕毛巾在謝淮霖的額頭敷著,可這正月的天,不一會兒謝淮霖的身子便會發抖,看的喬氏一陣的心驚膽戰,臉上的淚水越發的流的多了起來。
謝如琢守在門外,心內早已將溫如玉罵了千萬次。平日裡來的神出鬼沒的,等到真用他的時候,竟然慢的跟什麼似的!
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,那位溫如玉溫大爺終於姍姍來遲。
一見到謝如琢在門口守著,溫如玉當先笑道,“丫頭,這麼著急喚本座來有何事啊,可是想——”
“神醫,您可來了!”
謝如琢忙得打斷了溫如玉的話,臉上也堆滿了殷切的笑容,道,“未曾想到神醫竟然如此的守諾,琢兒多謝了。”
溫如玉詫異的看著這丫頭變化如此大,再聽得屋內的人聲,頓時有些明白了,小聲道,“丫頭,你這是唱的什麼戲?”
謝如琢低聲道,“我弟弟的病有些蹊蹺,老妖孽你幫忙看看怎麼回事吧。”
溫如玉白了她一眼,哼道,“用得到本座了就這麼屁股被火燒似的催,用不到就把本座甩到一邊。本座看起來這麼好欺負麼?”
“師傅,您就别跟徒兒計較了,徒兒求您了。”謝如琢軟聲祈求,一張臉上寫滿了可憐巴巴。
溫如玉極為受用,一面大了聲音道,“本座,唔本神醫一向寬厚,說吧,此次請我來所謂何事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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