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他護著的丫頭,自己都拿命護著,不捨得她磕著碰著,又怎麼能叫她受這麼大的罪?若是她當真因為自己而死,那他的餘生,都隻能在愧疚和悔恨中度過了。
他蕭君夕一向自私,這種事情,也絕對不允許發生。
他的想法,謝如琢如何不知?隻是蕭君夕越是如此,她才越要救他。
“溫如玉!”
謝如琢回頭叫了他一聲,氣哼哼的問道,“我問你,若是他不清醒的話,那換血之法是不是也能進行?”
溫如玉仍舊是一副看戲的模樣,笑嘻嘻道,“叫師傅——”而後又在她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中合盤托出,“本座自然可以做到。”
笑話,他可不是白稱為神醫的。
聞言,謝如琢頓時得意的一笑,“蕭君夕,我由不得你。若是你不同意,我就將你打暈了再換血!總之這事兒,我做定了!”
蕭君夕見她這般耍賴的模樣,心頭一酸,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,“謝如琢,你算得什麼?又有什麼資格這麼做!這些年來,想要吸引我注意力的女人多了去了,可像你這麼自以為是的女人卻是頭一個!”
說著,他又靠近了謝如琢,字字誅心,“我告訴你,别仗著你有些姿色,便在我的面前賣弄。你還不配!”
每說一個字,他便恨不得拿一把刀在自己的身上刺一下。字字誅心,何嘗不是誅的他的心!
謝如琢臉上的笑容緩緩的凝結,變成了滿眼的不可置信。
她沒想到,蕭君夕竟然會這麼說。為了阻止她,他果真什麼都說的出來麼?
可惜,他的眼睛卻出賣了他的情緒。也叫謝如琢幾近崩潰的神色恢複了一絲清明。
謝如琢淒然一笑,“蕭君夕,不,三殿下,這可是你真心實意的話?”
“是。”
一個字出口,謝如琢眸子裡的淚意霎時湧了出來。她幾乎是顫聲道,“好,很好,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。你問我有何資格?那我去求一個資格!”
說完,謝如琢猛然推開蕭君夕,朝著殿門外跑去。
她的淚珠低滴落在了他的手心,幾乎將他的手都灼傷。蕭君夕緊緊地握著拳頭,抑製住想要追她的衝動,而後看向溫如玉,冷聲道,“還愣著做什麼?她若是出了事兒,我拿你出氣!”
溫如玉眨了眨眼,剛想跟他理論,忽而又轉了轉眉眼,樂嗬嗬的笑出了聲。
蕭君夕心如刀絞,哪裡顧得上後者的笑?
隻是下一刻,對方說出的話,卻叫蕭君夕猛地抬起頭,而後隨著謝如琢的步伐一同跑了出去。
溫如玉倒是沒說什麼,隻是說了一句實情,“咦,我那好徒兒跑的方向,似乎是皇帝的禦書房啊?”
直到蕭君夕漸漸跑的沒影兒了,溫如玉方才裝模作樣的喊了一聲,“外間涼,殿下要不要加一件披風啊?”
隻是,他接著就露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來,“嘖嘖嘖,不愧是本座的徒兒,還未進門呢,這禦夫術就已經使得渾然天成了。”
溫如玉的確沒有撒謊,謝如琢去的方向正是禦書房。
身後有腳步聲傳來,謝如琢知道是蕭君夕,更是不敢耽誤的跑的飛快。
等到跑到禦書房門口時,那守著殿門的順公公頓時一愣,詫異道,“謝小姐,您怎麼來這裡了?”說著,他又好心提醒,“這裡是前朝議事的場合,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,還是快些去别的地方吧。”
謝如琢喘了口氣,問道,“皇上可在裡面?”
身後已經遙遙響起蕭君夕的聲音,“順公公,給我攔下他!”
順公公張了張嘴,這是唱的哪齣戲啊?可是該說的還得說啊,“皇上的確在裡面——”且您的父親和十幾位文武大臣都在呢。
後面那半句還沒說出口,就聽得那沉重的金漆繪龍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來。
有陽光驀然照了進來,也將謝慎言的那句“臣以為,此事不妥。”給掩了回去。
殿內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回頭看向了謝如琢,謝如琢剛要開口說話,霎時便閉了嘴。
這其中,她的父親先是詫異,而後便是隱忍的怒氣。擅闖禦書房,這可是死罪!這丫頭,莫不是瘋了?
靖帝疑惑的看了一眼來人,隻見這姑娘年紀不過十五六,著一件八答暈春錦長衣,外套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,一張臉上脂粉不施,卻顯得她面容格外動人。許是跑的太快了,她頭上的碧玉簪子還不住的晃動。
靖帝先是回想了會兒這丫頭是誰,再一看謝慎言黑的不能再黑的臉,頓時樂了,“謝卿,這不是你家的四丫頭麼,怎麼上這兒來了?”
謝慎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,道,“臣知罪,小女魯莽,衝撞了陛下,還望陛下恕罪!”說著,又回頭以眼神不停地使著。
章尚書本就與謝慎言不對付,此刻聽得,陰陽怪氣道,“我說怎麼這麼面熟,原來是謝家的姑娘啊。隻是這擅闖前朝議事廳,如何看也不像是閨閣女兒的作風吧?謝大人,你就是這麼管教閨女的?”
謝如琢直挺挺的跪在地上,抬頭道,“皇上,臣女今日來,有一事要求您!”
見這丫頭對自己的目光不閃不避,眼中還如許的清明。靖帝倒是先生出幾分好感來,因笑道,“行了,說這麼嚴重做什麼,沒得嚇壞了小姑娘。丫頭,你有何事要求朕啊?”
便在此時,就見禦書房的門外又走進一個男人來,朗聲道,“兒臣給父皇請安。父皇,兒臣方才言語不當惹了謝小姐,這會兒她有些不快呢,您别往心裡去。”說著,又低聲道,“琢兒,跟我回去。”
他一時情急,連昵稱都喊了出來。謝如琢卻不為所動,甚至連頭都沒有回,隻道,“皇上,您還記得去年獵場時,您當時許諾給臣女的一個要求麼?今日,臣女想請您兌換了這個要求。”
靖帝看到這兒,倒是看出了幾分的興味來。再一看蕭君夕那一臉的惶急,更是起了興趣,笑道,“自然記得,說吧,你想要什麼?”
謝如琢還未說,蕭君夕就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了,當下就口不擇言道,“謝如琢,這是禦書房,豈容你這般放肆!”
謝如琢回頭,似笑非笑道,“三皇子,皇上還沒說什麼,您倒是先說我放肆了,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?”
她就是生氣了!雖然知道蕭君夕是為了激怒她,好叫她再不理會換血的事兒。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,竟然說她沒有資格!
沒有資格是吧,那她就要一個資格!看他還拿什麼話來堵他!
“你一個大臣之女,可别罔顧自己的身份。”蕭君夕心頭起火,說話也有些重了。
謝如琢冷笑一聲,道,“是不是胡鬨,自有聖上來分辨,還輪不到殿下您在這裡置喙。”
說著,她再次磕了個頭,道,“回皇上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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