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淺碧頓時扮了個鬼臉,道,“切,我願意說也得你們願意聽呀。”
謝如琢含笑看著兩人鬥嘴,而後使了個眼色道,“這倒是一樁趣聞了,來說說看,你都打聽到什麼了?”
紅蕊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模樣有些過激了,當下就定了定心神,道,“哦,奴婢方才去給小姐煮飯的時候,聽見廚娘說的,說是早上出去采買時,看到明月鹽莊紅雲遮天,一問才知道,那鹽莊被大火燒了整整一夜,還波及到了旁邊的幾家店面呢。據說明月鹽莊這次被燒的十分慘,現在刑部已經派人去查此案了。”
謝如琢默了一會兒才道,“看來哥哥又有的忙了。”
南下賑災回來之後,謝淮南被提了兩次,上個月又晉升為刑部的六品郎中,所以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會落在謝淮南的手中。
而謝如琢,要的便是這個結果。
如果溫如玉說話算數的話,那麼這個賬本,現在應該已經被他拿到手了。隻是溫如玉想要的謝師禮,又是什麼呢?
“血。”
一彎新月掛枝頭,烏雲瞳瞳遮月牙,而面前的男人,正一手捏著賬本,吐出了這麼一個字。
“什麼血?”
謝如琢警惕的望著他,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。這個男人身法著實詭異,堪稱是來無影去無蹤。剛才她還在跟幾個侍女有說有笑,可轉眼間,那幾個丫頭就都不約而同的倒了下去,面前的男人就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了。
見她這般動作,溫如玉頓時勾起一抹笑意,道,“自然是你的血,丫頭,你莫不是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生辰了麼?”
聞言,謝如琢頓時一愣,她自然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生辰,七月十四,至陰之時。隻是,“你要我的血做什麼?”
溫如玉彷彿聽到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,邪肆一笑,繼而再次伸出自己的手,道,“自然是滋陰補陽,純陰之血不可得,丫頭你偏巧就是其中一個呢。”
謝如琢渾身打了一個寒顫,轉而也伸出了手,道,“那你先將這賬本給我,待得事情了結之後,你要多少血都隨你去取。”
怪不得這男人處處都透著詭異,原來是吸食人血的玩意兒!但是她現在還不能讓這男人得逞,她還要好多事情要做,單憑這一件事,還不足以讓蕭君涵徹底跌落塵埃!
“嗤,你放心,我飲血有道,一次一杯便好。”說著,溫如玉煞有介事的拿出一個白玉杯,遞給謝如琢道,“你下次給我時便以杯量便好。”
“師傅還真是體貼呢。”謝如琢冷冷一笑,隨即接過了這個杯子,若是這樣的話,她倒是不介意放血給他。隻要是能讓那些惡人下地獄,莫說喝她的血,便是吸食了她的骨髓又能如何?!
“真是個乖丫頭呢,賬本給你,本座要回去睡美容覺了,七日之後,本座來取血。”
說完這句話後,溫如玉再次消失不見,這偌大的房內隻留下了一抹濃烈的馨香。
謝如琢嘟囔了一句,“當真是個老騷包。”這才將心思迴轉到了杯子上。這杯子裡怕不是第一次接血了,內中通透的杯麪上還染著點點滴滴的暗紅。
一想到這裡面即將盛上自己的血液,她就有些毛骨悚然。
驀的,她突然想起一事來,隨即便浮現了一抹怪異的笑。七日之後麼?老妖怪,七日之後,本姑娘就讓你喝個夠好了!
屋內的地上還睡著她的三個丫頭,謝如琢歎了一口氣,又轉而走了過去,挨個將她們都扶到了床榻上,這才累的癱倒在床上,睡著了。
眼見著謝如韻出嫁的日子還有十餘日,謝淮南作為大哥,照例是要給謝如韻送嫁的。隻是喬氏待得要找謝淮南時,才聽得下人報,說是大少爺已經三日未歸家了。知道刑部的事情多,喬氏隻得歎了口氣,便要找别人了。
可她剛出了門,就看見謝淮南迴來了。喬氏忙得迎上去,笑道,“淮南迴來了,這兩日辛苦了吧?”
見到喬氏,謝淮南當先行了一禮,笑道,“給母親請安,母親這是?”
“也沒有大事兒,不過你大妹妹要出嫁時須得你送嫁,我來看看你的一應事務可曾準備妥當了。”喬氏將來的目的說完,又看著他手上的一疊公文,隨即笑道,“這事兒不急,你先忙著吧,過兩日我再來找你吧。”
謝淮南心中藏著事情,也不推諉,當下道,“那就有老母親了。”
喬氏點頭應了,便見謝淮南將東西放下,又從其中抽檢了幾本,匆匆的出門奔著寧熙堂去了。
喬氏當家多年,雖然看不大清楚,可也認出其中有一樣東西竟然是賬本之類的。她倒是沒往深處想,隻是搖了搖頭,吩咐了九寶好生伺候大少爺,便回了自己的院落。大丫頭要出嫁,四丫頭要及笄,偏巧都趕到了這些時日,這事情可多著呢。
知道謝淮南迴府,謝如琢當下就收拾妥當,去了寧熙堂找謝晟禮。她前兩日偷偷將賬本送到了現場,想必大哥搜檢第二次的時候已經發現了。隻是這賬目現下該如何處理,才是大哥所憂愁之事。
她瞭解謝淮南,這事兒他定然會找謝晟禮商議的。而自己要做的,就是在這個時候,幫著大哥給出一條明路。
待得到了寧熙堂,謝淮南還未到,屋內隻有謝晟禮一人。
“琢兒給爺爺請安。”謝如琢走過去,照例請安之後,這才笑道,“爺爺又在練字麼?”
桌子上擺著一副未乾的墨寶,內中字體寫的大刀闊斧,頗有鐵血沙場的氣息。
見到謝如琢,謝晟禮難得的露了一個慈愛的笑容,道,“是啊,老了,寫不出當年的勁道了。你這丫頭,今日怎麼想起過來了?”
謝如琢微微一笑,道,“我若不是再不來,難保爺爺在心裡唸叨我泡的茶呢。”
聞言,謝晟禮哈哈一笑,道,“這家裡就你有心,别說,我倒真有些想念你泡的茶了。”他喝了一輩子苦丁茶,可就謝如琢這丫頭泡的味道最好。
謝如琢有備而來,當下就走到桌子前,認真的替謝晟禮沏茶了。
謝淮南到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。屋外日光明媚,有細碎的日光透過窗外茂盛的樹木透窗而來,點點落在地上,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謝如琢一身淺粉紗衣,端坐在桌前,細細的洗茶沖茶,而她面前的老人,正一臉慈愛的望著她。
畫面如此和諧,倒叫謝淮南一時有些不願進去打擾了。
便在此時,林牧恰巧走了過來,喊了一聲,“大少爺,您怎麼不進去呀?”
謝晟禮瞬間抬頭,見是謝淮南,頓時笑道,“瞧瞧,這茶一泡上,連你這多日不見的大哥都來了。”
謝如琢起身行禮道,“大哥。”而後繼續坐下來泡茶。
謝淮南給謝晟禮請了安,這才笑道,“琢兒我茶藝自然是好的,十裡飄香,我前來也不稀奇。”
聽了這話,謝晟禮先是笑了一陣,繼而看到他手中的卷宗及賬目,這才道,“你呀,慣會掃興,這是什麼?”
謝淮南剛想說話,又見謝如琢在此,一時有些吞吞吐吐。謝晟禮見他這模樣,當下就擺手道,“不必顧及你妹妹,有話就說吧,說不定這丫頭還能給你出些主意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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