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著喬二夫人抵死不認,那劉金當時就惱了,從鞋底抽出一張銀票來,道,“這是你給我的定金,上面可還蓋著你喬家的印呢!我告訴你,我還有别的證據,你那日喊我到桂香樓大吃一頓,可是好多人都知道的,你别妄想抵賴!”
“哼,你才是血口噴人呢,老爺,我冤枉啊!”喬二夫人心中一陣打鼓,嘴裡卻喊了越發的厲害了起來。
二人你來我往的咬著,看的官老爺不勝其煩,索性吩咐差役大刑伺候。
一聽到這話,喬二夫人霎時就愣怔了,她起初還以為官老爺隻是嚇唬人,可是待得真看到那刑具之後,頓時就變了臉。
這官老爺這麼多年也不是白當的,對付刁民自有一套。那赫赫的官威一嚇,又吩咐人將刑具抬了出來,那喬二夫人瞬間就崩塌了防線,哭道,“大老爺,民婦招!”
說完,她頓時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招供了出來。
謝如月一直站在人群中聽著,耳邊不時傳來百姓們的議論聲,“這喬家虧得還是謝小姐的外祖呢,居然這麼狠心啊!”
另一個介面道,“這你就不知道了吧,什麼外祖啊,喬家也配?那謝二小姐的親孃是國公府薑家的小姐,早些年就死了,那喬氏是續絃。”
“哦,怪不得呢,果然不是親生的啊,怪不得這喬家夫人這麼肆無忌憚呢。”
“可不麼。”
……
直到那官老爺吹著鬍子下了結論,“將喬羅氏重打三十大板,罰白銀一千兩,送至謝家。混子劉金助紂為虐,重打三十,扔出去便是!”
謝如月這才回了神,淡淡道,“咱們走吧。”越是知道事情的真相,她就越有些心中泛酸。有的時候,被敵人捅的千瘡百孔,或許並不覺得痛。可當你回過頭來發現,那人其實是你的親人,那種感覺,便瞬間叫人如墜冰窟。
謝如月是第一個接受喬氏和喬家的,這些年來,她自認也並沒有虧待過喬家。可是如今,喬家卻是一步步的寒了她的心!
府衙的這一幕很快便一傳十十傳百,謝如月自然也被正了名。
謝如琢回去之後,狀似天真的提了一句要感謝將混混送去官府的人,順便還描述了下那混子當時的慘狀,謝慎言立刻便上了心,吩咐人去查人是誰送過去的。
待得得知那官老爺是得了薑家的托付後,謝慎言當下便決定,要親自帶著兒女們上門道謝。畢竟,這自家女兒出了事情,卻是外祖這般上心,這事兒若是不去謝過,他自己都過意不去的。
知道外孫女兒要來,薑氏自然樂得合不攏嘴,見了兩個心肝兒一樣的丫頭站在自己面前,立刻便一左一右的摟住,笑道,“你們姐妹倆再不來,老婆子就要自己上門討外孫女兒了。”說著,又嗔了一眼薑仕衡,道,“你杵在這裡做什麼,跟慎言出去說你們的話去,沒得在這裡礙眼。”
謝如琢見薑仕衡一臉的尷尬,不由得笑道,“下次舅舅說不得就不許我們姐妹進門了,省的這一來,舅舅在家裡的地位就下降了呢。”
“他敢。”薑氏說著,自己先笑了起來。一旁的葉氏也湊趣兒道,“我們家沒有女兒,一見到這兩個如花一般的外甥女兒,你舅舅高興還來不及呢。”
見這些人都拿他打趣,薑仕衡隻得摸了摸自己的鬍子,轉而朝著謝慎言笑道,“慎言,咱們出去吧,也讓她們自在說話。”
謝慎言應了,隨著薑仕衡一路緩步去了書房。
待得人一走,薑氏這才收了笑意,歎了一口氣,道,“月兒,前幾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,好孩子,你受委屈了,那喬家人當真不是個東西!”謝薑兩家捧在手裡的寶貝疙瘩,被人這般的作踐,還真當這兩家沒人了麼!
聞言,謝如月連忙安慰道,“外祖母,月兒這不是沒事兒麼,您可别動氣,若是氣著了身子,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。”
葉氏也勸撫道,“好在官府那邊已經定罪,也還了月兒的清白,以後咱們時時照看著,定不讓她們再受委屈便是了。”
謝如琢留心聽著,又笑道,“說起來,還要多虧舅舅和舅母操心了,若不是你們抓住了那個混子,二姐的名聲怕是現在還不得挽回呢。”
“那個混子並不是我們抓到的,我隻是出了個面而已。”
聽完謝慎言的道謝,薑仕衡連忙擺手笑道,“你這個謝我實在是擔的愧不敢受啊。”
“出面?那人是誰抓的?”謝慎言一頭的霧水,疑惑的看向薑仕衡。
見他問了,薑仕衡也不瞞著,隻笑道,“其實人是定南王府抓的,也是他們送的官,定南王世子連夜上門,說讓我幫著敲打敲打官府的人。”
“定南王府?”一聽到這裡,謝慎言越發的迷茫了,自己與定南王府一向少有往來,怎麼對方卻莫名其妙的幫助他們了呢?
隻是這畢竟是件善事,謝慎言將這事兒記在心中,念著他日定然要道謝,便擱置不提,與薑仕衡說起了南方賑災一事了。
謝如琢姐妹也在舅母葉氏那裡得到了相同的答案,兩個人則是一同的霧水滿頭。隻是謝如月的心中,卻多了一絲的漣漪。當日在芙蓉池的相救,她還曆曆在目,而後來馬車之內的那個男聲,現在細細想來,似乎也像是蕭君賀的聲音……
唸到此處,謝如月頓時便拍了拍自己的臉頰,想要阻止這逐漸有些旖旎的思緒。而這一幕落在謝如琢的眼裡,越發的生了幾分的好奇之心了。
不管如何,這件事情算是就此翻篇,可是喬家,卻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!不然的話,豈不是叫人嗤笑他謝家隻會吃啞巴虧,連個女兒都護不住了麼?
這些時日,因著喬家的事情,謝如月和喬氏二人雙雙清瘦,謝如琢看在眼裡急在心裡。謝如月還好說,一副潑辣性子,且事情了結便也罷了。可喬氏一向柔順慣了,如今被家人這般傷到,心中一時有些想不開,那病竟然越發的有些沉重了。
謝如琢這兩日都跟胡維德請了假,專心在喬氏身邊侍疾。虧得她從中勸解,身旁的丫頭們又是極得力的,喬氏這才漸漸有了些許笑模樣,亦讓謝如琢寬心了不少。
遇見這種事情,做母親的心中最是難過,自己孃家之人做出如此卑劣之事,讓她既心痛又心酸。
又是夜間,淡淡的月光籠罩在喬氏的身上,散發出聖潔的光輝來。眼下之事,也是逼著她做出個態度來了。畢竟,魚和熊掌不可兼得,她歎了一聲,自己總歸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更何況,喬家此事做的也忒不地道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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