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鬨!”
柳綠的話剛說完,季氏就站起身,怒道,“我謝家的女兒,也是由著她們這般作踐的麼?說求娶便求娶,說退親便退親!”
“奶奶息怒,您這兩日本就不舒服,當心身子啊。”謝如琢心中惱怒這柳綠的碎嘴,又忙忙的安撫著季氏。她眉眼一轉,繼續道,“哎,雖說三姐姐在未來夫家面前確實說了些不該說的話,可是徐家人也不至於這樣啊。”
季氏是何人,在後宅浸淫了一輩子的女人,聽完謝如琢的話,她立刻就抓住了重點,捏住謝如琢的手,問道,“什麼不該說的話,琢兒,你知道什麼?”
“啊?我,我不知道什麼。”謝如琢忙忙的擺手,又乾乾的笑了一笑,道,“奶奶,我隻是隨口說說罷了。”隻是,她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向陸氏,一副心虛的模樣。
她越是這樣,季氏就越覺得有鬼,當下就道,“琢兒,你若是知道什麼,就說吧,免得咱們冤枉了遠來的貴客!”
聽到這話,謝如琢這才眼睛閃爍了下,似是在做心裡掙紮。季氏也不逼她,隻拿一雙眼睛默不作聲的掃視了全場,中氣十足道,“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定然會查明白。謝家的女兒不會隨便叫人作踐,可是也絕對不許謝家的女兒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!”
謝如琢似是被季氏這話鼓動了情緒,突然便跪了下來,道,“奶奶,有件事其實我不得不說了!”
說著,她又深吸了一口氣,道,“其實,那日徐夫人摔倒的時候,我剛從母親房中出來,恰巧經過小花園。當時,我離得不算遠,卻叫那藤蔓擋住了,所以三姐姐並沒有看到我。我並沒有打算偷聽,可是卻也聽到了幾句,大意是說徐夫人生不齣兒子,是因為她不吃肉。而且,而且三姐姐還逼迫徐夫人吃肉。徐夫人不吃,三姐姐就發了火,說的話甚是咄咄逼人。我當時不敢在聽,就連忙跑回了聽風院,這幾日都沒敢再出來。”
她話音一落,便聽得一旁的淺碧恍然大悟道,“我說那日小姐回來怎麼一臉驚慌呢,原來是這樣啊。”
這主仆二人一問一答,其實本沒有這樣的事情,可是這樣一說,倒像是二人真經曆過一樣。謝如琢心中偷笑,淺碧這丫頭就是機靈的很。事實上,那日從小花園經過的人,不是自己,而是淺碧。回來後,淺碧將此事說給自己聽,她就知道徐氏必定會退親了。她本想使些手段,叫謝如瀾嫁出去的。卻不想,後來謝如韻前來說的那些話,叫她改了想法。
“什麼?!”季氏聽完,登時便大怒,問道,“如瀾,我問你,你可做過此事?”
“我,我沒有!謝如琢,你少汙衊我!”謝如瀾一臉戾氣的瞪著謝如琢,而後又委屈道,“奶奶,我絕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,謝如琢在說謊話騙您呢!”
“是麼?”季氏將謝如瀾的慌亂儘收眼底,心內也有了答案,她閉了閉眼,道,“既然你說你四妹妹說謊,那我就去請徐家夫人過來,當場對峙一下了!”
“奶奶,不要啊!”謝如瀾原本的戾氣頓時消失不見,當下就變了臉色,啜泣道,“奶奶,您這樣做,豈不是叫我的顏面掃地了麼?便是我沒做這事兒,那徐家夫人本就想退親,現在更加有藉口退了。”
季氏知道她一向心高,卻沒有想到謝如瀾竟然能做出這事兒,坐在位置上思索了良久,道,“也罷,這終究是個丟人的事情!”
見季氏不打算讓徐家人過來,謝如瀾才微微鬆了口氣,繼而給陸氏使了個眼色。
陸氏接收到,頓時便開始大哭,“娘,您就這麼偏心麼,幫著一個庶女欺負嫡女!隻可憐我家如瀾沒有一個做官的爹啊,就這麼生生的被人欺辱了啊!”
眼見著陸氏又開始撒潑打滾,季氏的火氣越發被挑了起來,她哼了一聲,道,“你還好意思哭?好好的一門親事,卻到瞭如今的地步。老三媳婦,你自己捫心自問,難道你們一點責任都沒有麼!”
“是!我有責任,我當然有責任!”陸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哭道,“我最大的責任,就是沒看好我女兒的未來夫家,讓她們在眼皮子底下看上了二房的庶女,寧可娶一個庶女,都不願意娶我家如瀾!說到底,不過是因為她謝如韻有一個當官的爹;比起我們這個商人小戶來說,更加的門當戶對!”
“陸氏,你這是胡攪蠻纏!”季氏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胸口跳的飛快,她忙忙的扶住了桌子,喘了一口氣,這才繼續道,“你總說老三沒有做官,你的心思,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麼!可是你也不看看,老三他哪裡是做官的料!況且,這些年,但凡有好東西,我哪次不是緊著三房?你捫心自問,謝家何曾虧待過你們,虧待過如瀾?!”
“沒有麼?”陸氏見話說到了這個地步,索性站起身子來,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,一副算總賬的表情,道,“老太太,那你也自己想想,這些年吃穿用度,這三個兒子裡面,誰家拿的錢最多!大伯早些年要上下打點,是我們三房出的錢;琢兒她親孃去的時候,是我們三房去買的金絲楠木棺材;一應事務,我三房每次都是出錢出力,可是呢?可是好處全讓其他兩房分了,壞事都讓我們三房攬了!這是為什麼?!”
說完,她又冷冷一笑,道,“我來說吧,是因為我們三房是從商,大房二房是官!我之前以為,總歸這三個兒子都是您所生,總不能有偏幫吧?可是我現在我算是明白了,凡是人,都會偏心,您也一樣!”
“你——”季氏被她話中的怨氣激到,當下就有些呼吸不暢,一雙手指著陸氏,卻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謝如琢見狀,忙得上前替她順著氣,一面回頭道,“三嬸孃,您這話說的就過分了吧?您既然說到我親孃,那我就來替你算一算。金絲楠木棺材是薑家運送來的,三叔不過是出了力,運回來罷了。且薑家那次還給了不少的報酬,走的是三房的私賬,我若是沒記錯的話,是三千兩。後我年幼,傅氏不會管家,你藉著與我關係親近,這些年單隻我孃家鋪子上面的賬,你每年取走的是三千七百六十餘兩。這還不算那些鋪子裡,你平日裡用的拿的小零碎。三嬸,我說的對不對?”
陸氏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對這些事情都瞭如指掌,當下就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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