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後來謝家那般境地,恐怕謝如瀾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了吧。
如今聽到有人上門求娶,謝如琢頓時便上了心。謝如瀾是個貪心的,若是能安安穩穩的嫁出去,也會給謝家省卻一些麻煩。
喬氏不知她心中所想,見她問,便一一道來,“說是徐州道台的兒子,且那孩子還是個獨子,想必你三嬸孃極為滿意的,不然也不會見人便要炫耀一番了。”
謝如琢沉吟一番,道,“聽起來倒是個好的。”隻願謝如瀾能乖乖的嫁出去,不然的話,她但凡對皇家之人有貪念,自己都會一一斬斷的!
母女二人忙碌了一日,這天色才在謝淮霖的期盼中變成了暮色四合。
喬氏早安排了家中壯碩些的小廝隨行,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,方才看著她們姐弟二人出了門。
馬車轔轔的行到了中正大街,就再也前行不了了。原本寬闊的街道上,此刻全被兩旁的小廝和來往的行人阻擋。
謝如琢看了看情形,吩咐小廝們在身後跟著,帶著謝淮霖便下了車。
謝淮霖頭一次出來,頓時如同出了籠的鳥兒一般,拽著謝如琢的手,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。
這夜市上遊人如織,熱鬨非凡,謝如琢雖面帶笑意的附和著謝淮霖的話,心神卻高度的緊張著。她如今才有些後悔,帶著這麼個小娃娃出來,果然是自找苦吃的。
且不說别的,單說現在——
“四姐姐,永安要吃糯米糍粑。”
謝淮霖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,邁著小短腿,用力拖著謝如琢前行。
可前方人又太多,來往之間,便有些擁擠。
謝淮霖哼哧哼哧的邁了半日的步子,卻距離那小攤位仍舊有幾步之遙,頓時便有些哭喪了臉,撇了撇嘴,奶聲奶氣道,“四姐姐,永安想吃。”
謝如琢有些無奈的捏了捏眉心,索性一把將他抱了起來,走到那小攤販的面前,包了一份糍粑給他。
如此行了半條街,姐弟二人别的收穫沒有,倒是吃食已然拎了數十包。
忽聽得旁邊一聲轟隆炸響,眾人循聲望去,隻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方,正綻開了一朵禮花。
這一個禮花綻開之後,又有數朵騰空而起,給這本就絢爛的夜晚,更增添了幾分景緻。
謝淮霖看的興致大起,頓時便鬨著要去湖邊看禮花。
謝如琢被他磨得有些無奈,隻得應允,見身後小廝有些擠不過來,便回身吩咐了幾句,叫他們等在街口,自己則攜了謝淮霖的手,向著湖面行去。
護城河邊,靠著岸停著幾艘大船,其間精緻耀眼的宮燈懸在船頭,煙花則不停地從船上騰空飛天,間或有歌女清越的嗓音傳來,更是給這夜色中添上了些許的旖旎之色。
姐弟二人好容易才到了護城河邊,隻見這裡人影瞳瞳,有小販面前擺著朵朵蓮花形狀的花燈,正在高聲的吆喝著。
謝淮霖見了,當下就鬆開了謝如琢的手,邁著小短腿便奔了過去。
謝如琢剛要攔著,便聽得身後有人試探性的喊道,“謝小姐?”
她疑惑的回頭,卻見蕭君夕正迎著融融的月色,款款而來。
明明街市上燈火如龍,周圍行人匆匆,可這萬人之中,偏隻有他,一襲長衫,便能聚一身光芒,叫人忽視不得。
謝如琢看的心頭一跳,繼而便壓下了那些許的悸動,頷首笑道,“三公子。”
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稱呼自己,蕭君夕先是訝異,繼而回禮道,“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碰見你,你自己來的麼?”
不怪他看不見謝淮霖,這周圍遊人太多,謝淮霖又是個稚齡奶娃,叫人想發現都難。
“唔,我跟家弟一同出來賞燈——”
謝如琢一面說,一面回頭想要給蕭君夕引薦謝淮霖。
可是她這一回頭,頓時便大驚失色,原本那一抹笑意,也僵在了臉上。
往來行人眾多,唯獨少了那一抹火紅的小身影!
謝如琢皺著一雙眉頭,望著這來往的行人,眼淚霎時就要滴落下來。她真是笨,怎麼就連一個小娃娃都照顧不好!
見謝如琢臉色大變,蕭君夕也是一愣。對於謝家那個小娃娃,他倒是有些印象,當下便安撫道,“你彆著急,我幫你一起找。”
有禮花自空中再次炸開,五顏六色的映在謝如琢的臉上,蕭君夕恍惚之間竟然有些愣怔。
謝如琢卻沒留意到他神色的變化,隻道,“還是不勞煩三公子了,我自己去找吧。”說著,她就要離開。
蕭君夕一把攔住她,道,“讓我的侍衛跟著你吧,待會若是我先找到,我會發信號給他,若是你找到了,也讓他聯絡我,可好?”
“如此,便多謝了。”謝如琢思索了下,覺得他的方法可行,便匆匆的道了謝,焦急的沿著河邊找去。
蕭君夕做了個暗號,當下便帶著人向另一側行去。
可不知是燈市人太多,還是謝淮霖的跑的地方太過偏遠,謝如琢一路疾行,卻直到走出了人群,都沒有看到那一個小小的身影。
路邊小販叫賣依然不絕,她絲毫都沒有心情去看,隻焦急的向著四處找去。
卻不想,剛轉了個彎拐到一個衚衕裡,就被迎面而來的三個人攔住了去路。
當先一人虎背熊腰,長相卻有些猥瑣,他做了一個自認為瀟灑的動作,邪笑道,“小娘子,你這麼腳步匆匆的,是要去哪裡啊?”
謝如琢正心急如焚之間,忽然被這些人攔住了去路,當下就有些神色不虞,“滾開。”
“嘿,你這是讓誰滾呢。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麼,嘴巴放乾淨點!”聽到謝如琢的話,另一個長相有些尖酸刻薄的男子頓時說道。
他話一落,腦袋上便被重重的拍了一巴掌,為首的男人斥道,“有你這麼跟小美人說話的麼,唐突了老子的佳人,老子要你好看!”
說著,那男人又靠近了謝如琢,嘿嘿笑道,“小娘子,你别害怕,咱們就是想跟你樂嗬樂嗬。”
眼見男人的手就要摸上謝如琢的臉蛋,她一把便將手中拎著的糕點摔了過去,惡狠狠道,“我說滾開,聽不懂是麼?”
糕點的包裹原本就不牢靠,謝如琢以用力,便見點心四散,男人的臉上沾染了點心屑子,表情也越發難看了起來。他呸了一聲,道,“敬酒不吃吃罰酒,哥幾個,給我摁著她,今兒遇到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,咱們要玩個夠!”
身後兩人聞言,霎時便獰笑著撲了上來。
卻不想,這幾人眼見就要碰到謝如琢衣襟的時候,卻突然摔了個狗吃屎。
“哎喲!”那虎背熊腰的漢子連來人是誰都沒有看清楚,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甩了出去,當下就眼冒金星。待得看清楚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名精瘦的黑衣男子,他頓時便有些不屑,凶惡道,“你是哪裡跑出來的,老子告訴你,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,你要是也想分,得靠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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