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如虹早忍不住,捂著嘴嗚嗚的大哭了起來,“前輩!”
溫如玉將他的心臟捧了回來,裡面盛著一隻通體發黑的母蠱,已經瀕臨死亡的地步。孫無忌的血雖然是母蠱最愛之物,可是卻也劇毒無比。雙毒相剋之下,縱然孫無忌必死無疑,可這母蠱想要活下去也隻有依托他的屍首,無法再去禍害他人。
可孫無忌是何等高傲之人,又怎麼會允許這等穢物在自己的身體裡呢?他之所以要拚力將心臟掏出,便是要徹底斷了母蠱的生路!
這顆人心離了身體,已經不再跳動,內中包裹著的母蠱,也已然絕了最後一口氣。
溫如玉雙手鮮血淋漓的捧著這顆人心,眼淚再也忍不住,緩緩地落了下來。
“爹,兒子帶你,回家。”
謝如琢這一覺,整整睡了三日。
有窗外的日光照進屋內,熏得整個屋內都是熱的。
夏日的暑氣逐漸起來,臨近正午時分,更是耀眼奪目。
看到日光的那一瞬,謝如琢下意識伸手,頓時便覺得暖暖的曬著格外舒坦。
她莞爾勾起一抹笑意來,真好,她沒有死。
可是下一刻,她便突然慌亂了起來,衝著外面喊道,“來人——”
頭頂是描紅的撒花帳子,身下是蘇繡的錦緞褥子,與她而言,一切都是這般的陌生。那麼,她又是在哪裡?
好在,下一刻進來的人便叫她瞬間安心了。
“琢兒,你醒啦?”
蕭歆寧步履輕快的跑進來,一張嘴喋喋不休,“你可算醒來了,若是你再不醒來,我三哥非得把我這宮殿給拆了不可呢。”
謝如琢先是一愣,繼而便問道,“三殿下呢?”
蕭歆寧嘿嘿笑道,“你放心,我三哥無礙了,不過就是被溫神醫點了穴道,說是為了他的身子考慮,不適宜活動呐。”
聞言,謝如琢頓時勾起一抹笑容,道,“這個老妖孽。”
蕭歆寧一面將她扶了起來,一面說道,“你一直睡著,是不是特别好奇外間發生了什麼呀?我跟你說,這三日外面朝堂上可是翻天覆地的呢。”
聽得這話,謝如琢果然緊張的問道,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蕭歆寧也不瞞她,事實上,這些事兒還是蕭君夕囑咐的,說是謝如琢若是醒了,一定要第一時間講給她聽。
蕭歆寧一面感慨自家皇兄果真太懂女人心,一面娓娓道來。
謝如琢昏迷的第一日,謝家久不上朝的謝晟禮親上朝堂上書陳情。求靖帝查處山東一案的所有貪官汙吏,且還言明,“若是謝家子孫有參與者,一律按刑法加重嚴辦!”
謝晟禮說到最後,還一把鼻涕一把淚,道是,“老臣自十八歲入朝,跟隨高祖南征北戰,至如今又蒙陛下厚愛,連子孫都蒙受庇佑,入朝為官無不順風順水。可恨子孫不孝,不但不知皇恩,反倒同貪官勾結,致使百姓流離失所,實乃大罪!臣上愧對天子,下愧對萬民,就連死了,都無顏去見謝家列祖列宗!還請皇上不要顧念老臣薄面,嚴加查出此事,還我朝一個朗朗青天!”
謝晟禮一席話,說的滿朝無言反駁,隻能順水推舟的一同勸慰他。
靖帝心中感慨謝晟禮是至純之臣,又念及謝如琢剛捨命相救自己的兒子,他卻一連對謝家兩位嫡子都這般冷遇,心中有愧,臉上便越發和顏悅色了起來。
於是當下就命今年的新科狀元李解負責此案,並且要務必做到公正廉明,徹查貪墨!
待得蕭歆寧說完之後,卻見謝如琢已經陷入了沉思。
她晃了晃謝如琢,剛要說話,就聽得後者問道,“這個李解是何人?”
蕭歆寧一副吃驚的樣子看著她,道,“你連李解都不知道麼?”
見後者確實不知,蕭歆寧頓時滔滔不絕了起來,“此人生的一副好相貌,隻是卻是個跛子。當初他去應試之時,考官曾以此為由,嘲諷他一個跛子前來不如安生在家。誰知此人卻一本正經道‘胸有溝壑千千,自行萬裡遙遙。’倒是把那個考官氣得夠嗆呢。”
“跛子?倒是有趣兒呢。”謝如琢微微一笑,道,“咱們聖上果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呢。”
“那是自然的,我父皇無意中閱了此人的考卷之後,發現他果真有經世之才,當即欽點他為今年的文狀元呢!”說到這裡,蕭歆寧又一副歎息的模樣道,“隻可惜此人是個跛子,要不然,不知道會傾倒多少女兒家的芳心呢。”
聽得她這麼說,謝如琢倒是起了幾分心思,因打趣道,“莫不是公主你也在傾倒之人當中麼?”
一句話,氣得蕭歆寧又是臉紅又是磨牙道,“偏你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,若不是看在你現在病弱的份上,看我不打的你求饒!”
跟蕭歆寧用了膳之後,謝如琢便覺身體輕鬆了許多。那日她昏了過去,對後來的事情並不知曉。因此也並不知道後來孫無忌來過。
所以當她去看蕭君夕,聽到後者提及此事時,頓時一臉驚詫道,“藥王孫無忌?妖孽不是說此人特别惡毒麼?”
能將親生兒子養成毒人的,若不是真有苦衷,那就是真的狠毒心腸了。
蕭君夕歎息道,“後來我雖意識迷濛,可卻也知道,是藥王將子母蠱同時引出,且將原本插在你身上的銀針轉移到了他的身上。想來若不是因為這樣,你也不會留的命在了。”說著,他又看著眼前雖然一臉蒼白,卻難掩傾城絕色的謝如琢,呢喃道,“還好你活著。”
這句話,謝如琢卻是聽得清清楚楚,她的臉色一紅,低聲道,“還好你也活著。”
溫如玉前來的時候,恰好便看到了這一幕。
他輕咳一聲,朗聲道,“看來本座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呢。”
謝如琢被他看到窘樣子多了,此刻倒是不以為意,隻回頭嘻嘻笑道,“師傅。”
溫如玉見她難得的沒有還嘴,頓時嗤笑一聲道,“今兒嘴倒是甜呢。”
他的話音一落,就見謝如琢恭恭敬敬的起身,走到他身邊端正的行了禮,道,“師傅,多謝您的救命之恩,琢兒此生若無以為報,來世也必然結草銜環。”
見她眼眸裡的鄭重,溫如玉想要調侃的話也說不出口了,因將她扶了起來,笑道,“想要謝本座,這輩子當牛做馬便夠了,何需來生結草銜環?”
說完後,溫如玉又走到床前,將蕭君夕身上的各處穴道解開,道,“你的未婚妻醒了,你也就不用掙紮著去看她了吧?”
蕭君夕比謝如琢醒得早,昨夜裡便醒了。可他一醒來,便要去找謝如琢。溫如玉怕他傷及了根本,當下就點了他的周身大穴,叫他隻能說話不能動彈,就連想要去如廁,也是讓小太監們幫著解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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