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如玉回來了。
謝如琢方梳洗完畢準備上床休息時,就聽見門外有熟悉的鳥叫,繼而便見一隻通紅的鳥兒飛了進來。
阿離每次見到謝如琢,都迫不及待的撞上她的胸前,而後一臉鳥生從此滿足的模樣。
謝如琢無奈的看著在自己懷中撒嬌的阿離,又看向門外數日不見的溫如玉,從容的問道,“師傅,能先讓我穿好衣服麼?”
她眼下可是就隻穿了一件肚兜!
溫如玉輕咳了一聲,拿扇子擋住了自己的臉,嘴裡卻仍舊毒舌,“這一覽無餘的平坦有什麼好害羞的?本座也不屑的看。”
謝如琢正在係衣服的手微微一頓,看向阿離道,“咬他,吃什麼我給你做什麼!”
阿離認真的歪著鳥頭思考了一番,然後將自己縮進了謝如琢的被窩。它想吃好吃的,可是前提是有命吃啊!
見它這麼慫,謝如琢鄙視的望了阿離一眼,這才問道,“師傅今兒個怎麼不踩窗戶進來了?我可是為了您,特意換了紗窗呢。”
溫如玉執著扇柄將大門推開,走進來後才道,“天下這般大,本座想怎麼走,就怎麼走,你有意見?”
可謝如琢卻從他一臉悠閒的神態中,看出了一絲蒼白。
他的臉太過蒼白,像是白紙一般,毫無血色。
“師傅,你沒事兒吧?”
謝如琢關切的問了一句,卻得了一個輕嗤。
“本座能有什麼事兒?”說著,溫如玉又拿起桌上的茶盞就著喝了一口,不滿道,“本座這些時候不來,你的茶藝竟如此退步了麼,真難喝。”
謝如琢難得的不跟他計較,乖覺道,“師傅且將就著喝,明日再來,我給你泡雪山霧尖。”
“嗤,你這小東西,别是藏著一肚子壞水兒吧?”溫如玉吃過她的虧,之前的巴豆可是讓他頗受了一些苦。畢竟他雖然是毒人,可是這巴豆卻不在毒藥的範疇!
聞言,謝如琢頓時沒好氣道,“藏著好多壞水呢,一肚子哪兒裝得下啊。下次再來,我餵你吃一斤巴豆!”
溫如玉嘿嘿的笑了起來,“這才是本座徒兒的作風嘛,一如既往的彪悍,本座喜歡。”
她……
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,才認識了這麼個極品的?
見謝如琢炸毛,溫如玉心滿意足的一笑,這才正色道,“本座今夜前來,是要告訴你一件正事兒。”
謝如琢的毛兒還沒被撫平,當下沒好氣的問道,“何事?”
“你的情郎蕭君夕,有救了。”
僅一句話,頓時便叫謝如琢的神情變了又變,她猛地靠近溫如玉,一雙眼睛睜得烏溜溜,有些迫切的問道,“師傅,你的話可當真?”
“本座何曾騙過你?”溫如玉鄙視的望了她一眼,又道,“隻是,這個法子頗為凶險,我估摸著蕭君夕那個木頭依舊不會同意的。”
他這話,謝如琢也猜到了。不然的話,溫如玉也不會這麼風塵仆仆的先來找她了。
隻是,“這法子若是用了,救他有多大的勝算?”
見謝如琢第一個關心的是蕭君夕,溫如玉倒是詫異了一下,方才道,“這個你且放心,雖然是古籍上的土辦法,但是卻是最原始也最有效剋製蠱中之王的辦法。”
謝如琢過了最初的激動,也冷靜了下來,道,“那你說說看,這個方法究竟是什麼,需要我怎麼做?”
溫如玉暗歎她的自控力,認真道,“其實很簡單——換血。”
“換血?”
“對,還記得本座說過,你是極陰之血吧?屆時便以你為媒介,做一個血甕;放蕭君夕的血,引那子母蠱同時出動。與此同時,將你的血儘數導入蕭君夕的體內,以保他不會血竭而亡。隻是,這分寸極為難把握,一個掌握不好,非但他沒有救成功,你也會血氣流乾而死。”
溫如玉將這法子跟後果都說了之後,謝如琢默了好一會兒,方才問道,“那這個分寸裡面,我有幾成活路?”
溫如玉直視著她的眼睛,不閃不避,“一成。”
也就是說,便是溫如玉操作的毫無差錯,謝如琢也有九成的機率撐不下去而死。
畢竟,一個人的血隻有那麼點,這個辦法相當於將她的命至於刀尖上,一著不慎滿盤皆輸。
可是這個法子相較於原先那個,卻又多了一絲的希望。
“那——若是用此法救他,至多可以等到什麼時候去做?”她願意去救蕭君夕,不惜生命,可卻也不願放棄報仇的機會。
溫如玉見她眸子裡的殷切期盼,不忍再欺騙她,好一會兒才道,“其實有件事,我瞞了你。上次蕭君夕被蜘蛛毒傷到之後,餘下時日至多不過八個月。而這個法子,須得在三個月內行駛,否則屆時大羅金仙難救。”
什麼?!
謝如琢隻覺得渾身氣力都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儘數散去。她本以為那次他已經沒事了,卻不想,竟然是加重了麼!
怪不得新年時見到蕭君夕時,他已經那樣瘦了。
謝如琢抬起一雙霧雨迷濛的眼睛,一字一頓道,“師傅,我要救他。”
如果隻能在複仇和救他之間做出選擇的話,她選蕭君夕!
那個男人,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,自己都欠他太多。
更何況,前世裡自己是導致謝家覆滅的主要原因之一,若是少了她這個禍害,也許今生的謝家會不一樣呢?
見到謝如琢眼中的堅定,溫如玉絲毫不感到意外。來之前,他便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。可是他卻有些不甘心,受了這麼多的苦,最終卻隻得了這樣一個近乎送死的法子!
然而事已至此,誰都儘力了。
溫如玉用儘全力爭得了一絲生的希望,接下來,就要看二人的造化了。
這一夜,謝如琢與溫如玉商議良久,直到溫如玉走了之後,謝如琢望著外間那一輪明月,仍舊毫無睡意。
從重生時她心中滿懷恨意,到現在歸於理智,這其中皆因為她的生命中多了一個男人,一個叫蕭君夕的男人。
他讓她知道,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未曾發現的美好;也知道她的生命並不是隻有灰暗。
為君而死,她甘之如飴。
“不行,我絕對不同意!”
到了第二日,謝如琢藉著進宮給蕭歆寧請安的由頭,一大早便收拾妥當去了宮裡。可誰料想,剛將事情提了個開頭,便被蕭君夕毫不留情的拒絕了。
一旁的溫如玉大刺刺的往太師椅上一坐,臉上是萬年不變的看熱鬨神情,“我說木頭,你就不能讓人家小姑娘把話說完麼,好傷人心呐。”
蕭君夕回眸冷冷看了一眼溫如玉,沉聲道,“她為何會知道這件事情,是不是你從中摻和的?”
溫如玉往嘴裡丟了一枚碧玉似的小點心,心滿意足道,“唔,還是你這裡的點心好吃,本座在山裡吃了大半個月的蛇蟲鼠蟻,都快吐了。”
見他隻說自己,卻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,蕭君夕頓時便走過來,將點心扔給阿離一把,頭也不回道,“慢慢吃。”
蹲在地上的阿離見有好吃的,霎時尜尜兩聲,伸出小翅膀將點心都圍到了它的翅膀底下,一屁股坐上去開始享受美食。
到了大爺的臀下面,看誰還敢搶走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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