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二:“我要跟毒蠍裡的顧言叔叔學武術。”
前面兩個都說完了,周國濤將視線放在慢了半拍的老三身上。
老三急的很,性子跟週歲淮小時候最像了,漲紅著臉,看了眼小妹妹,又看了看兩個哥哥,半天——
眨了眨微紅的眼尾,“我,我喜歡逛街,不喜歡學東西呀。”
老三最喜歡有事沒事跟著週歲寒去逛愛馬梔,去下頭的工廠裡頭晃悠,週歲寒就像是週歲淮小時候幾個大哥帶著的那般,什麼場合都帶著走,談生意的包間裡,絲毫沒避諱這小子,這小子坐著寶寶椅,一點不覺得煩悶,偶爾跟著大人笑,露出兩顆剛剛長出來的小門牙。
週歲寒最近跟扁梔說的最多的就是:你這第三個小子,日後是做生意的料子,見誰都不怕生。
週歲淮站在一邊,此刻一言難儘。
得。
四個孩子,沒一個要繼承他的衣缽麼?
週歲淮不服氣的捏了捏長相頗好,可性格略略老成的老大,“哎,周經澤,你什麼意思啊?你咋不說你要當明星啊?”
這話一落。
三個兒子,包括前頭還窩在扁梔懷裡的小丫頭全都仰頭看向了週歲淮。
用一種——
很深的蔑視。
一副——
您自己什麼樣,您心裡沒點數的表情。
週歲淮當下覺得,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。
怎麼就,這麼瞧不上親爹?
週歲淮看了眼扁梔,見她勾著抹笑,低頭跟小女兒蹭了蹭鼻子,心裡的那股子窩火,悄無聲息的消散了。
一旁的元一寧看著這一幕,淡淡一笑,沒多言語。
而此刻的校長跟學校會計笑不出來了,“哎,那個,那個,别啊,我們這裡的條件很好的,八國語言,八國哎!”
“算了,”周國濤覺得幾個孩子還是都在一起的好,這小丫頭單獨放,他太不放心了,小丫頭才兩歲,可那脾氣秉性跟扁梔可太像了,
話說的不多,可但凡開了口,那準時要噎死人,除了在扁梔跟前像個小丫頭,在别人面前,完全的小土匪,惹事,打架,幾個哥哥完全不是她的對手,前幾天還把人隔壁剛剛搬過來的小男孩的頭也打破了,
那孩子,蹲門口哭了好幾天,死磕著要這丫頭一個道歉,就這,這丫頭還固執著呢,早上出門的時候,見人還蹲在門口呢,路邊撿了塊小石子就上去了,那男孩五歲了,偏生被兩歲的丫頭嚇的尿了褲子,
見自己尿褲子,那男娃娃也愣住了,反應過來後,哭的驚天動地的。
那是周家重要的生意夥伴,這小男孩叫秦儲禮,被秦家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,就這麼留下了黑曆史,周國濤想想就覺得頭疼。
“就這樣吧,今天打擾了,”周國濤想著,既然孩子不願意來這麼遠上學,也好,免得家裡掛心,不就是八國語言麼?
别說八國語言了,就是十六國,二十六國,隻要他家的孩子想,什麼樣的老師,他都能歸置的妥妥帖帖的。
這一天,a城最有名望的國際幼兒園痛失千萬讚助,而周家别墅百米開外的幼兒園被半小時內收購,之後,周邊豪宅被一夜高價收購,然後,整個推平,按照著國際幼兒園的豪華設備,全數一比一複製。
三個月後,原本的首屈一指的國際幼兒園排名往後挪了一位,新的幼兒園成為了a城教育資源全國為首的教育地標。
之後,以這家幼兒園為中心的百畝之內被收購,傳聞。
某商業大佬一擲千金,為孫子孫女建造從幼兒園到小學,到高中,乃至大學的一流名校。
扁梔知道的,還挺驚訝的。
周家的人,行事作風,還真是絲毫不低調。
當一年後,設計圖稿落於眼前時,整個a城的人再次見證了周家的豪橫也徹底瞭解了,周家對幾個孩子的重視。
扁梔比較務實。
小丫頭扁妖妖帶著,平日裡拎在自己身邊,才兩歲,就跟著扁梔進就診室了。
老大扁梔讓情報局的人帶著學計算機。
老二扁梔讓顧言跟林靈做了師傅。
老三週歲寒帶著,扁梔很放心。
一切都安排好之後,週歲寒無語的扯著扁梔的衣袖,“那我乾嘛啊?”
週歲淮沒有任何一刻覺得,自己像個廢物。
扁梔看著這人低眉順目的樣子,無法跟失憶的人做聯想,她的口吻漸漸溫和,“你負責開心就好了。”
她的男人,什麼也不用做。
隻要在她身邊,笑的像個孩子就好。
如果——
他願意的話。
扁梔跟週歲淮這裡說著話呢,那頭再度傳來哭聲。
扁梔無奈的垂頭,揉了揉眉頭,看週歲淮的同時問,“第幾次了?”
週歲淮也無語,“第八次。”
隔壁家那小子,已經哭了第八次了。
那個叫秦儲禮的男孩。
已經沒出息的被搞哭八次了!
扁梔:“就,學不會繞道走?非要惹咱姑娘?”
扁梔這話,如果不知道的人會覺得有些霸道,可週歲淮絲毫沒覺得不妥,“我怎麼知道啊?我早上眼見著秦家老太太心疼的拉著那小子,一個勁的囑咐,遇見咱姑娘,一定要繞道,可那孩子死心眼的很,屢戰屢敗,屢敗屢戰。”
“我爸都服了,說每次見對麪人家,開口第一句,就是道歉,我爸那種人,要不是真理虧到某種程度,他能是開口道歉的人麼?”
扁梔聽著這哭聲怎麼還越來越大了,她趕緊說:“你去看看吧,别出事。”
週歲淮捏了捏太陽穴,趕緊抬步過去。
還不等到門口呢,就看見那小子,哭的哇哇的。
這小丫頭指著人的鼻子,“尿褲王,愛哭王,就你這樣還五歲呢,頂多一歲,你臟死了。”
週歲淮快步過去,一把抓住了小丫頭快懟到人臉上的手指,“周恩幼!你,你,再鬨,爺爺出來了,你怕不怕?”
小丫頭撇了撇嘴,不說話。
週歲淮歎了口氣,趕緊去哄人,“儲禮,乖,别哭了,聽話,”週歲淮實在不太會哄人,來來去去,也就那幾句話,“别哭了,回家吧,以後别跟女土匪玩,行麼?”
這孩子,可不是個好勸的。
否則,怎麼會為了一句道歉,天天跟人屁股後頭找虐。
週歲淮勸了好幾句,完全不管用。
幾分鐘後,哭聲不降反增,週歲淮無奈了,看了眼扁梔。
扁梔剛想說,她也不是個會哄孩子的。
“吱呀”一聲,周家的門打開,門內露出一片衣角。
隻聽見周恩幼瞪著眼睛,低吼了一句,“閉嘴!”
剛剛還哇哇大哭的人,這會眨巴著眼睛,小淚珠都不敢往下砸了。
週歲淮跟扁梔都愣住了。
周國濤從院子裡頭出來,他真的頭痛,低頭撇了眼秦儲禮,問,“周恩幼又欺負你了?”
周國濤覺得為了兩家安寧,要不還是搬家吧。
或者,他真的沒臉見對面的合作夥伴了。
“行,小禮你回去,我回頭就把這丫頭丟學校住宿去,别哭了,到時候,讓著丫頭一個人待學校裡,也讓她哭一哭,好不好?”
周國濤這話,也不算恐嚇。
這一片的别墅區,他都已經買下來了,回頭在外圈的位置在裝修出一套别墅來周家一起搬過去就是,現在暫時先讓周恩幼跟著保姆住學校裡幾天,也算長個教訓。
周恩幼很剛,周國濤心裡的打算沒說,她隻知道要去學校住宿。
撇著小脖子,“哼”了一聲,“住就住,誰怕了誰是小狗。”
“沒欺負,”大眼睛眨巴一下,大眼淚掉下來,五歲的秦儲禮往前走了兩步,扯著周國濤的衣袖,輕輕的拉了拉,用委屈的哭的沙啞的嗓音說:“爺爺,幼幼沒欺負我。”
周國濤聞言,心疼了。
把秦儲禮抱起來,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,“小禮乖,你最懂事了,周恩幼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,别替她求情了。”
秦儲禮皺著一張小臉,抬著肥嘟嘟的手,勾著周國濤的脖子,小小聲的對周國濤說:“真的沒欺負、”
周國濤心想。
這還叫沒欺負呢?
三天,哭八次了。
他都不好意思裝作聽不見了。
“真的沒欺負,”秦儲禮長的特别好,八國混血,一雙眼睛跟玻璃珠子一般特别亮,聽說學習也好,秦家獨苗當寶貝來養著的,所以周國濤才特别不好意思,唯恐自己家的小混蛋,把人家寶貝孩子給揍壞了,或者給帶歪了,那可完蛋!
“周爺爺,我沒事,”秦儲禮飛快的抹著眼淚,看起來特别招惹疼,“你别把幼幼放學校宿舍,她會害怕。”
周國濤剛想說,她會怕?
土匪頭頭能怕啥?
周恩幼:“我才不怕,誰怕誰是小狗。”
扁梔:“……”
週歲淮:“……”真是好樣的啊。
兩歲就這麼能頂嘴。
“嗯,你不是小狗,我是,我是你的小狗。”
幾歲的孩子,還不知道小狗是什麼意思,秦儲禮隻知道,周恩幼除了對扁梔有好臉,再來就是她養的那隻狗了。
他在書房裡接受先生的教導時,總能看見周恩幼在草坪上抱著小狗笑,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,保姆在後頭哎呦哎呦的追著叫喚,元一寧也在笑,所有人都在笑。
他覺得,小狗跟周恩幼是最最親密的關係了。
他聽見過周恩幼跟周國濤說:“行,不欺負秦儲禮了,否則我就是小狗。”
後來。
周恩幼說:“嗯,我就是小狗,我是欺負秦儲禮了。”
秦儲禮垂著眼睫想。
那麼——
他也想做小狗。
做周恩幼的小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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