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夜在疊霧山行宮分别之後,兄妹再也沒見過面。
重逢之日,她還是公主,蕭明徹卻已經被廢為庶人。
饒是榮安早已知道此事,並在沈硯的勸解下心情好了許多,親眼見到蕭明徹,仍然心如刀絞。
“皇兄!”榮安撲到蕭明徹懷中,再也控製不住地哭了起來。
蕭明徹見到許久未見的妹妹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别擔心,我沒什麼事。”
“皇兄,你現在住在這裡?你怎麼會渾身濕透?”
沈雨燃知道榮安對蕭明徹感情很深,不想在如意坊裡跟她發生什麼衝突,等著他們兄妹敘舊之時,從紫玉手中接了油紙傘。
“阿硯,你送我回鎮北侯府吧。”
“好。”沈硯尚不知沈雨燃為何要去鎮北侯府,不過他知道沈雨燃肯定有許多話要問自己,重新戴上鬥笠跟著沈雨燃走了出去。
“你當日到底為何匆匆離京?”
雨勢不小,沈雨燃不得不提高了音量。
“我在街市上遇到了公主,她說殿下遇到了大麻煩,跟皇後孃娘起了爭執,想進宮面聖,但聖上也不肯見她。我知事情嚴重,便勸公主回行宮向娘娘道歉求救。”
沈硯並不知道沈雨燃的遭遇,當然是為蕭明徹擔憂的。
畢竟他不知自己跟蕭明徹之間的糾葛。
沈雨燃沒有因為這個要責問沈硯什麼,她隻是有些驚訝,“你去了疊霧山行宮?你見到皇後孃娘了?”
沈硯微微頷首。
見沈雨燃目露擔憂,沈硯道:“隻是遠遠見了一面,我並未進到行宮裡。”
那還好。
“這麼說。娘娘未必知道你的身份?”
“應該是不知,我也,特意跟公主提過。”
他倒是粗中有細。
不過沈雨燃還是疑惑。
“皇後孃娘早就回宮了,你和公主又是去了哪兒?”
沈硯原本神情自若,聽到沈雨燃問起這個,忽而有些羞澀。
“是因為連夜趕路,公主不小心感染了傷寒,便沒有與娘娘同行,留在行宮養病,等到病癒之時,京城裡就傳來了殿下被廢的訊息,公主深受打擊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
沈硯垂下頭。
那日訊息傳來,榮安公主哭得厲害。
沈硯見她那般神傷的模樣,忽而感同身受的心疼起來。
沈雨燃隱晦的提點過他,他隱約猜得到榮安對他的心意。
數年寒窗苦讀,他當然明白事事要以科考為先。
也是在那個時候,他察覺到了自己對榮安的那一點點悸動。
他想起在上京路上繞道去的那個風景秀麗的吳山鎮。
蕭明徹說那裡秋天的時候更美。
而今正是秋天。
他開了口,榮安當然應了下來。
他們坐著船一路南下,他是沈硯,而她隻是蕭妙瑾,他們一起坐著船穿行在曲折的河道上,看著兩旁的山峰層林儘染,疊翠流金。
“阿硯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”沈雨燃問。
“知道。”
“那你會後悔嗎?”
沈硯沒有回答,卻隻是衝著沈雨燃笑了下。
他行事固然隨性,卻並非盲目。
就像他來京城的路上一樣,縱然遇到了水賊,也絕不後悔往吳山鎮走一遭。
今日同樣如此。
就算當時沈雨燃在旁勸阻,他做出的選擇也不會改變。
“五姐姐,對不起,讓你擔憂了。”
“你不後悔就好。”
沈硯有自己的父母兄弟,輪不到沈雨燃來替他做主。
“我隻問你,你們有沒有……”
沈雨燃話音一落,便見有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前方的雨霧中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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