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桑自山自知道自己有個兒子開始,便一心想要在五十歲的年紀,為愛子做些什麼。
桑寧夏聽說,這兩日他一直在積極的聯絡曾經的生意夥伴,保外就醫這麼些時日遲遲沒有動作,如今卻像是橫生出無窮勇氣,想要東山再起。
護工打電話告訴桑寧夏:“你母親知道這個孩子的事情開始,沒少發脾氣,兩人時常因為一點小事情就發生爭執。”
桑寧夏靜靜聽著,沒多大一會兒手機那頭傳來李見女憤怒的聲音:“當年你承諾我,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!”
桑寧夏忽的就笑了,她沒想到,自己的母親,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拿著男人信口許下的諾言說事。
她可是李見女,出生在極端貧困落後村子裡的李見女,為了逃出大山,隻有一個最普通本科學曆想要在大城市裡出人頭地,從最底層爬,毫不猶豫踩著身邊其他人的肩膀一步步往上走,她的世界裡信任、柔軟、早就被獻祭。
如今竟然會質問早就是各玩各的丈夫,你當年給我許下的承諾為什麼不作數?
桑寧夏站在窗邊朝下看,不期然對上剛回來的裴謹辭。
他長身鶴立,正在院子裡抽菸,仰頭的視線正好落在主臥的窗邊,四目相對,桑寧夏頓了頓,然後轉瞬就轉身離開。
自從那晚他前腳說讓她要什麼都可以,卻轉眼不認賬以後,兩人之間的這種狀態便一直在持續。
直到翌日,護工匆匆打來電話,告訴她,李見女跟桑自山再次因為桑之延爆發爭吵,拿水果刀捅了桑自山。
知道這個訊息時,桑寧夏剛睡醒,大腦放空了好一會兒,才問:“死了?”
護工:“腎壞了。”
桑寧夏“哦”了聲,“還算幸運。”
死不了。
桑寧夏沒有要去管的意思,李見女卻找上門,讓她去給桑自山做配型。
彼時桑寧夏才知道,原來桑自山亂搞那麼多年,腎早就出了問題,李見女捅到了他那顆相對健康的腎臟,不做腎臟移植,約莫活不了兩年。
“不管怎麼樣,他都是你爸。”
桑寧夏靠坐在沙發上,看著理所應當讓自己去做配型捐腎的李見女,昨天還在為多出來的那個孩子而跟桑自山劍拔弩張,轉瞬這就能為桑自山奔走了。
夫妻同甘不能同富貴,桑寧夏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最形象具體的模樣。
“這麼好的事情,怎麼不讓桑自山那個兒子配型?他不捨得,難道你也不捨得?”桑寧夏滿眼嘲弄。
她的態度讓李見女覺得她不懂尊重長輩,白費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教育,“那個野種配型不成功。”
桑寧夏笑了:“是麼?誰跟你說的不成功?”
李見女眯起眼眸:“你什麼意思?”
桑寧夏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鮮榨果汁喝了一口氣,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。
她的態度讓李見女想起了什麼,握緊掌心,憤然從香山别墅離開。
李見女離開後,傭人低聲道:“桑小姐懷著孕,可萬萬不能動手術啊。”
桑寧夏蔥白瑩潤的手指摸索著玻璃杯,“我知道。”
連外人都會關心的事情,她的親生父母卻不會。
裴謹辭回來時,被傭人告知了白天發生的事情,他腳步頓住,側眸:“換腎?”
傭人低聲:“是,隻是被桑小姐幾句話趕走了,這懷著孕的人哪能做這種手術。”
本要去書房的裴謹辭,抬步去了桑寧夏現在住的客臥。
桑寧夏靠坐在沙發上,正抱著電腦做PPT,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抬頭,便下意識以為是傭人,便說:“東西放桌上就……”
高大身影黑壓壓的從頭頂壓下來,長腿在她面前站立。
不是傭人。
桑寧夏抬頭,對上男人深沉似海的眸子,數秒鐘後,把臉撇開:“你來乾什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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