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虎、王四海一行人在旁看著,但誰也沒有去勸說!
隻要王淵說去鑿井,他們立刻就去鑿井,不帶眨眼的!
王淵挑眉:“就去看一眼,若真沒有辦法,咱們再回來!”
胡夢瑩苦笑,她看出王淵脾氣了,認準的事誰勸也不行!
汪重樓抿嘴豎起大拇指:淵叔是個狠人,你們不賣我鹽,我就去鑿鹽井!
王淵轉頭道:“四海,去采購一些米麪、酒菜!”
“公子,不用!”
費牛連忙阻攔:“你是老費家的恩人,去了我們招待你應該的,什麼東西也不用買!馬槽、驢槽,快回去告訴你嫂子,有貴客要上門,把家裡老母雞殺了!”
兩人轉頭就跑,王淵一使眼色,大虎、二虎將兩人拉住。
王四海帶人去街上采購東西,不多久買了半馬車米麪、肉菜。
一行人車馬浩浩蕩蕩,直奔十裡外老費莊而去!
山路難行,走了一個半時辰,才來到老費莊。
看見車馬,村民遠遠便跑開,好似見到虎狼一樣!
“公子,他們不是拍你,是把你們當成官府的人了!”
費牛一臉苦澀笑容:“這些年老費莊鹽井榦了,官府每次來收鹽、收稅,我們都交不上來,大傢夥都怕被抓走!”
王淵默不作聲點頭!
在大王村也一樣,若是交不上稅,小吏直接拿人。
不過也有灶戶出來裝著膽子問道:“甲頭,借到錢給小牛看病沒有!”
“沒有借到!”
費牛一指王淵:“但這位公子慈悲,給錢幫小牛看了病。”
“謝公子,我們甲頭是個好人,本來村裡鹽井榦了,他若早些年離開,現在還是富裕人家,是他出錢為村裡鑿鹽井,一連鑿了幾口,掏空了家底,卻都沒有出鹵,才落得這步田地,你救了小牛,也是我們村的恩人,小人給你磕頭了!”
灶戶跑到馬車前,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,起身退到一邊!
馬車繼續向前!
許多灶戶聽到這事,都跑到馬車前磕頭,給王淵磕頭替甲頭道謝。
王淵看向費牛點頭:
據他所知甲頭與灶戶,如同地主與佃戶,基本對立關係!
如費牛與灶戶這樣的不多!
費牛苦笑道:“我也不是單純為了他們,我是為了老費家的祖業,可惜一連鑿了三口鹽井,搭上了全部家業,卻一口出鹵的都沒有!”
王淵開口安撫:“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的!”
“公子不要安慰小人了,你是不知道我們灶戶!”
費牛慘笑:“世間有三苦:打鐵、煮鹽、磨豆腐;我們灶戶是賤籍,生生世世都要煮鹽,考不了科舉、做不了生意,鹽井都熬乾了,官府還要收那麼多鹽、那麼多稅,村裡許多人都逃了。”
看著遠處一個個皮包骨灶戶,再想起鹽商、鹽運使的富裕,王淵心頭升起一股極不舒服感覺,拍了拍費牛肩膀:“相信我,會好起來的!”
費牛淒然一笑不語!
馬車到了費牛家,一棟外形看起來,不錯的八間瓦房。
費家妻女早在門前等候,一見王淵便跪下去磕頭!
一番客套之後,費牛引著王淵一行人,開始看村裡鹽井!
老費莊是費倉最早的鹽井,深的有小百米,淺的有十多米,井底都隻剩一層薄薄鹵水。
有些家庭還在打鹵煮鹽,不過由於鹵水有限,煮出的鹽極少,連交給官府的鹽都不夠,更不要提養家了!
但灶戶就是灶戶,一出生便註定命運,不允許從事其他行業。
將所有鹽井看過一遍,王淵停在那口最深的鹽井前,大虎貼身站在後面,擋住了所有人!
“二十三丈!”
看著黑油油井口,王淵回頭笑道:“費牛,我想把這口井再鑿一下,你要不要陪我再賭一把!”
“公子,你是費家的恩人,你說什麼就是什麼!”
費牛苦笑轉頭:“馬槽、驢槽,趕快去叫老四、老五、老六、老七,準備繩子、錐子、鐵錘,咱們下去鑿井!”
兩人轉身要跑,他們知道,大哥這是報恩!
公子要玩,他們就陪著!
“站住!”
王淵叫住兩人:“你們這種鑿井方式太慢了,按照我的圖紙去打造鑿井工具,我教你們怎麼快速鑿井!”
三兄弟一臉懷疑:“公子你鑿過井?”
“沒有!”
王淵微微一笑:“但我知道怎麼鑿!”
汪海天要哭了:“淵叔,你别開玩笑吧,鑿井真不是兒戲啊!”
“公子,人家七兄弟三年,才鑿出了三丈深!”
胡夢瑩也勸道:“我們在這裡最多呆四天,鑿不了多深的!”
大虎、二虎一行人雖然詫異,但誰也沒有懷疑。
王淵挑眉:“如果三天時間,比他們三年鑿的深!”
胡夢瑩正色道:“如果公子能夠做到,那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!”
“好!”
王淵眨眨眼睛:“到時我要你答應我一個,令你很為難的條件!”
琢磨話中意思,胡夢瑩俏臉緋紅:“要是公子真能做到,夢瑩一定聽你吩咐。但要是公子做不到,也要答應夢瑩一個條件,同樣會令公子很為難的!”
“好!”
王淵雙眼一亮!
胡夢瑩也美眸發亮!
三天後公子輸了,她會提出她的條件,讓他準備科舉考試!
别看商人賺錢,但實際上是個賤業,根本沒有社會地位!
公子這樣的奇男子,廟堂才是他的歸宿,怎麼能夠做商賈賤業。
……
九山郡、汪家!
“老師,先生這不是胡鬨嗎,竟然在費倉開鑿鹽井起來了。”
嚴複古蹙眉道:“你也不勸勸他,竟然還讓重樓陪在在哪裡胡鬨。那老費莊的鹽井都乾涸了,哪裡還能再鑿出鹵水!”
“你也知道老費莊的鹽井榦涸了!”
放下酒壺,汪海天抹嘴瞪眼:“那你有沒有想過,府衙收的鹽一點都沒減少,那些灶戶怎麼活的。”
“老師,我錯了!”
嚴複古一怔苦笑:“雖然這是鹽運使的事情,但我會去找府台大人,讓他減免老費莊的鹽稅!”
“不用了!”
汪海天灌了一口酒:“明潭老弟去了,一定能夠解決他們的問題,否則他不會在那呆這麼久!”
嚴複古苦笑:“老師,你真相信他能鑿出有鹵的鹽井來。”
汪海天白眼一翻:“攤丁入畝他都能弄出,一口鹽井又算什麼!”
“老師,這是兩碼事啊!反正我是不相信,他能鑿出有鹵的鹽井來“
嚴複古搖頭起身:“老師,你趕緊讓他回來吧,我找府台大人談,從軍備鹽中給富縣勻六十萬斤!”
汪海天一把摁住弟子:“不用,為師相信明潭老弟!”
……
九山郡、楊家!
楊碩端著茶杯輕抿:“姓王的小兒還在老費莊鑿井!”
“不錯!”
劉誌平輕笑頷首:“不過你放心,他還是沒鑿出鹵水來!”
“早就算到了”
楊碩一臉自通道:“老費莊鹵水乾三年了,那幫灶戶鑿了三年都鑿不出來,姓王的小兒三天能鑿出什麼?”
“嗯!”
劉誌平應聲,忽然小心翼翼道:“但那小子這三天除了鑿井之外,還給楊家挖了一個很大的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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