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破傷風感染、一個傷口發炎發燒，就能要人性命！

冬天還好一點，傷兵要死個三四成，夏天直接死六七成。

現在傷兵死亡率僅半成不到。

這讓武陵、黃浩、吳垣、鄭伐北大小將領樂開了花。

原本對王淵讓傅岐解決屍體有微詞的將領也閉嘴了。

戰場上哪能有不受傷的，隻要受傷士兵能保住，戰力就不會折損太多。

王淵這套治療外傷方法，間接提高了軍隊戰鬥力。

一眾軍醫五體投地，在王淵面前再也沒有二話。

還有一些軍醫，也學著解剖屍體，試著接斷筋。

傷兵營新建實驗室，此刻雖是白天，裡面卻點滿燭火，還佈滿銅鏡反照光線，減少陰影存在！

一個簡易解剖台上，王淵、五個軍醫圍著一具荒人屍體，鼻子全用簡易口罩蒙著，開始解剖。

“這個是筋、你們知道了，這是神經、這是肌肉……”

絞儘腦汁搜尋腦中有限醫學知識，王淵在給這些軍醫啟蒙。

等這些軍醫學成，像種子擴散到大業各地，外科會逐漸興起。

傅岐插話道：“軍師，什麼是神經！”

“……”

王淵被問住了，想了片刻道：“身體能有感覺，靠的全是神經，這個以後你們研究，我也不太懂！”

“軍師你太謙虛了，你對醫術造詣，簡直超凡脫俗！”

一眾軍醫一臉敬佩！

便是前幾天最不服的傅岐，現在也是一臉五體投地！

“我真不懂！”

王淵有些無奈，指著血管道：“這個是血管，血液流通的管道。人的血型有好幾種，相同的血型可以輸血，不過需要特殊工具，回頭我看看能不能造出來檢測血型、輸血的東西。”

“血型？”

“輸血？”

傅岐、一眾軍醫詫異看著王淵，眼神有些古怪！

前面說不懂，轉頭又告訴他們，血都可以換！

軍師這是什麼？惡趣味的炫耀麼！

“好了！”

王淵話鋒一轉：“簡單外科說完了，咱們該說稍微複雜一點的手術了。你們誰，把荒人臟器打開！”

一眾軍醫麻頭皮！

這些天說是解剖荒人屍體，其實都在手腳上下功夫!

開腸破肚的活，他還沒敢乾！

“我來！”

傅岐一咬牙，操刀子衝上去，將屍體開腸破肚！

“嘔……”

看著屍體臟器，一屋子人包括王淵，全忍不住乾嘔。

撲通！撲通！

有兩個大夫兩眼翻白暈了過去！

第一次見內臟，王淵也渾身雞皮疙瘩，但強忍著不適道：“這個是心，為身體提供動力，運送血液的，這個是肝、負責解毒，切掉一塊也能長出來……

這個是闌尾，有時人這裡很疼、疼得打滾，便是闌尾發炎化膿了，隻要劃開肚子，把闌尾切掉，再把傷口縫上，人就能活過來！”

“開腸破肚人還能活！”

一眾軍醫忍不住懷疑，便是傅岐也有些難以置信。

這種說話太駭人聽聞，把肚子割開裡面東西割掉，人還能活！

“隻要消毒好，能夠輸血，或少流血，一定能活的！

記住，手術前後，都要用酒精洗手。

這對傷者負責不說，也免得臟東西感染自己。

該教的都教了，以後我就不來了，剩餘的你們自行摸索！”

用酒精洗完手，王淵轉身離開。

撲通！

傅岐追了出來跪在地上：“軍師，我想拜你為師，學習你的醫術！”

王淵苦笑扶起他：“我懂得這點外科知識，全都教給你們了，一點都沒隱瞞，剩餘的隻能靠你們摸索了。”

“軍師你學究天人，這麼短短幾天時間，我怎麼可能學完軍師你的醫術！”

傅岐卻是不信，一臉落寞道：“我知道我是醫戶，身份卑微低賤，不配做軍師你的弟子！”

啪！

王淵一巴掌蓋下！

傅岐摸著腦門抬頭！

王淵沉聲道：“傅岐，你要記住，醫師救死扶傷，這是最崇高的職業，隻要不賺黑心錢，你們就是最偉大的，沒人比得上你，以後不準自輕自賤！”

“……軍師！”

傅岐一怔，語聲嗯噎跪下了，眼淚嘩啦啦流出來！

其餘五個軍醫也一樣！

這個時代，醫戶身份雖比軍戶、匠戶好，但也說不上高貴。

比起讀書人低很多，真的被好多有身份的人看不起！

但在戰無不勝的軍師眼裡，卻不嫌棄他們身份低。

陪他們一起解剖屍體，教他們治療外傷，還把他們看的這麼高。

這是從未有過的重視，讓他們心頭升起一種異樣感覺！

王淵拉起六人：“都是大男人，哭什麼哭啊；我走之後，會告訴各個將軍，儘量配合你們研究，給你們最好的條件，你們遇到問題解決不了，也可以寫信去富縣、北平鄉、大王莊！至於解剖的工具，我回去再打造一些好的，到時讓人給你們帶來。”

傅岐六人眼含熱淚。

王淵又道：“對於外科來說，消毒、縫傷口、接斷筋、切闌尾都是小兒科，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，能把五臟六腑都換掉。現在你們趕開腸破肚了，回頭記得腦殼也敲開，研究研究大腦形狀。記住，學無止境。”

“五臟六腑都能換掉！”

“腦殼也敲開！”

六人怔在原地，等到回過神來，發現王淵已經消失。

砰砰砰……

傅岐六人連連磕頭：“謝軍師傳道，我一定會好好研究外科，將軍師你的醫術發揚光大！”

……

荒庭，帝宮！

大雪紛飛，淹沒了雄偉壯闊、金碧輝煌的宮殿。

天地間一片素白。

“哈哈哈、溪溪！”

一個黃袍幼童在雪中嬉戲。

不遠處，一個女子立在寒梅樹下，面帶微笑看著。

她一襲紅袍大氅、頭戴金鳳冠，額頭一點紅蓮印記，五官不著粉黛，卻完美無可挑剔，美豔而又高貴。

突然，有侍女急促奔馳而來，跪在地上雙手奉上一封信：“太後，黑鷹衛密信，大業軍師的訊息收到了！”

“果然英雄出少年，人長的還挺俊俏的！”

肖楚楚取出密信，上面畫著王淵畫像，還有許多蠅頭小字。

屠南王兵敗身死、阿古茶被俘、十萬鐵騎隕滅訊息，早傳到了荒庭。

大業軍師王淵之名，也在荒庭貴族圈裡傳開了。

這是比當年訓練出黑甲的武穆更凶殘的狠人！

武穆當年無敵天下，是因為他訓練出了無敵的黑甲軍！

而王淵打敗屠南王，用的隻是兩萬二流軍隊，加神策奇計。

“滅山賊、滅豪強、勒索悍匪……拆牆你之策、攤丁入畝、官紳一體納糧…………硬撼郡望、滿江紅——憶武穆，三弓床弩、訴仇大會、火燒重步兵、火牛陣……經世、兵法、治國、匠造、真是學究天人啊！”

一樁樁、一件件，竟把王淵事蹟，記載了七七八八。

前後看了三遍，肖楚楚俏鳳眉微蹙，嬌顏帶著哀怨：“上天真是庇佑大業，十年前出了個武穆，現在又出了個王淵，有此雄才為大業拋頭顱灑熱血，我們荒人何時能南下牧馬，占據最肥沃的土地！”

“那王淵雖厲害，也不過輔國之才，隻要太後降服他，我們南下牧馬、踏平大業帝都，不過時間問題！”

侍女一臉五體投地。

六年前太後入宮，僅三月便被先帝看重，封為妃子。

可惜不到一年，先帝駕崩。

太後憑著一封遺旨，扶持先皇子嗣等級，說服諸王貴族！

不過三年時間，徹底掌控朝局，諸王貴族都畢恭畢敬。

可以說，太後在所有宮女眼中，神一樣的存在。

“大才是不能降服的，隻能用心用情感動！屠南王臨終遺言，得此子可得天下，我信他的眼光！”

蕭楚楚取下纖纖細腰上一塊美輪美奐白玉：“讓黑鷹衛將此玉交給那王淵先生，隻要他願意來荒庭，屠南王之死荒庭不會複仇，並封他為最大異姓王，地位超過荒人諸王、世襲罔替！”

“啊……諾！”

宮女大驚領命！

此玉佩乃太後貼身之物，持此玉佩等同太後親臨，可調動荒人大軍。

太後竟將此玉送出，對於那個少年王淵，也太看重了吧！

蕭楚楚朝幼童招手：“虯兒！”

“大娘！”

幼童飛快跑來，撲入蕭楚楚懷中，開始親她的臉：“香香！”

“小色胚，跟你爹一樣！”

一捏幼童小臉，蕭楚楚輕笑：“虯兒，大娘給你找了個軍師，天底下最厲害的那種。曆代荒人帝皇沒完成的使命，就要靠你來完成了，你會是荒人曆史上，第一個一統天下的帝皇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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