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沫給柳香茹擦了臉，又貼了退熱貼。

她靠坐在床頭，對柳香茹說：“韓沉爸爸來了，我見到了。他說......如果你同意的話，他想正式見我們一面。”

柳香茹愣一下，“他不應該在帝都？”

周沫：“韓沉爺爺在東江，還沒回去，他就跟來這邊了。昨天養殖場有人鬨事，也是韓沉和他爸爸從中斡旋，這件事才不了了之。”

柳香茹：“那他爸爸，還挺好的。”

周沫：“是挺好的。他向我表達了歉意，還說......以後他就是我爸爸，會對我視如己出，好好照顧我。”

柳香茹眼睛有點酸。

“挺好的，”她捏住周沫的手，“韓沉的爸爸，本來就是你的爸爸。”

周沫搖搖頭，“媽，我還是走不出來。”

走不出失去周正的陰影。

柳香茹因為發燒，手特别燙，周沫給她手心塗了酒精。

躺在床上的柳香茹看著蹲在身邊伺候的周沫，眼裡難免泛起晶瑩。

“他們韓家的人，也不是個個都那麼不可理喻，至少韓沉和他爸爸挺好的，咱們要理智看待，”柳香茹說。

“嗯，”周沫說：“我會儘量做到理智看待。”

“未來的日子還長，你和韓沉的日子更長，這件事，對你們來說，很難，或者說太難了，你爸爸的事，咱們不能妥協，但......你也要考慮好你和韓沉未來是什麼走向。”

柳香茹拉起周沫的手，語重心長道：“我時常在想，當時自己是不是太武斷，拚命想撮合你和韓沉，結果現在卻是這種狀況，讓你夾在中間受苦受累。要是當初，我沒有逼你逼那麼緊，就算後來你還沒結婚，還是單身一個人，也比現在的情況好。但我又想，這世上哪有後悔藥可言呢，遇到了什麼，再難都隻能硬著頭皮上。”

周沫雙手握住柳香茹的手，“是。”

她就是這麼做的。

再難都得硬著頭皮上，沒有退路可言。

母女倆又聊幾句，相互鼓勵一番。

周沫問柳香茹：“中午想吃什麼？我去買。”

柳香茹：“有點想吃冰激淩。”

周沫愣一下，說：“你現在生著病，不能吃這些。”

柳香茹：“我知道，就是因為生著病，渾身燥熱，才想吃涼的。提到冰激淩，我就想起了你爸爸。之前韓沉給你買的冰激淩，不是都放咱家冰箱嘛，你不常在家，基本都被我吃了。”

周沫笑道：“我就知道，您還騙我，說給小區裡的小朋友了，我爸也幫著你一起瞞我。”

柳香茹說：“是啊，你爸爸一直都很向著我。”

周沫越想心頭越酸。

失去周正之後，比她更難過的人，就是柳香茹了。

他們倆風風雨雨三十多年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遠比周沫長。

從周沫沒出生，兩人就是彼此互相的依靠，大概柳香茹也從沒想到過，會有失去周正的一天。

柳香茹的病來的還算晚了。

她要是挺不住，估計周正去世那幾天，她也病在床上起不來。

不知是不是創傷後的應激症推遲了。

才讓柳香茹現在生了病。

“我去買，”周沫說：“買冰激淩，放在冰箱裡，等你病好了再吃。”

柳香茹笑笑：“好。”

周沫：“中午想吃什麼，米飯還是麪條？”

柳香茹：“麪條吧。”

周沫：“行，我去買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