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放在過去的話,周可兒也會可憐這些學生。
當然,那也僅僅是在過去了。
現在她依舊保留著自己的一絲善良,卻不會被理智所埋沒。
“張奕哪怕是離開,也應該知道梁悅會過來才對。你說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嗎?”
周可兒透過窗戶,看到風雪中梁悅蕭瑟的背影,不禁問道。
楊欣欣想到張奕那腹黑的性格,臉色微微一紅,笑的略帶花癡。
“這個呀,肯定也在張奕哥哥的計劃之內!”
周可兒的眼睛一亮,猛的回頭說道:“你的意思是說,張奕故意這麼做,來激化你那些同學之間的矛盾。或者說給梁悅增加壓力,讓她儘快認清楚現實?”
楊欣欣點了點頭:“當然,張奕哥哥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。”
她癡癡的說道:“利用自己有事情要忙的機會,裝作忘記了和梁老師的約定。實際上是藉機給那些傢夥製造麻煩,並且擾亂梁老師的內心。”
“張奕哥哥,他太強了!”
“沒錯,這的確是張奕一貫的作風啊!”
周可兒也發出感歎,心中對於張奕愈發的崇拜。
“他實在是太細膩了,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,其實都有很深的含義!”
……
回來的路上,張奕開著車子,有自動駕駛的輔助功能,實際上開車在如今是一件相當輕鬆的事。
忽然之間,他一拍腦門:“哎呀,今天忘了告訴梁悅,不用去找我了!”
……
梁悅回到徐家鎮。
路過鷺江的時候,她看到了在江面上破冰挖魚的女人和孩子們。
徐家鎮的成年男人們都死在西山基地了,村子裡隻剩下一些女人、老人和孩子。
可他們依舊要活下去,因此不得不去做平日男人做的事情。
梁悅經過她們,看到一張張麻木的臉。
現如今的她們,與行屍走肉沒有太大的區别。
活著,僅僅是為了活著本身而已,沒有其他任何意義。
梁悅不禁想到自己的學生們。
他們年輕有力,卻不及這些婦女、孩童和老人願意為生存而努力。
“張奕說的是對的,我的確對他們保護過度了。”
梁悅心中長歎了一口氣。
她摸了摸自己饑餓的肚子,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。
這一次回去,就跟學生們攤牌,必須讓他們脫離舒適區!
回到徐家鎮之後,梁悅來到了學生們生活的屋子。
雖然徐家鎮的空房間很多,可他們全都擠在一起,因為這樣子能抱團取暖。
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,女生會主動鑽進男生的被窩裡面,因為他們的體溫更高。
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,漸漸的,他們之間的關係都變得混亂起來。
看到梁悅這麼快就回來了,學生們很是奇怪,往常她去拿食物都要好幾個小時呢!
可注意到她兩手空空之後,學生們頓時有些著急了。
“梁老師,你怎麼空著手就回來了啊?”
“吃的呢?”
學生們上來就問食物的事情。
在他們眼裡,那是比天都要大的事情!
梁悅走進屋裡,找了個椅子坐下,對他們說明瞭今天的情況。
“今天張奕有事出去了,所以食物也就沒有了著落。大家去抓魚吃吧!”
一聽梁悅這麼說,學生們頓時嘩然了起來。
“他出去了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?”
“他不在家裡,難道其他人也不在嗎?他們食物那麼充裕,給我們一些也沒問題的吧!”
“張奕這個人也太不守承諾了。”
學生們饑腸轆轆,聽說沒有食物便開始抱怨了起來。
梁悅心中有些不高興。
“不管怎麼說,張奕也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。如果沒有他,現在我們很多人都死在西山基地了。”
“而且他和我隻是交易,並不虧欠我們什麼。”
“大家不應該總想著去指責别人,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獲取食物。”
梁悅苦口婆心的教育著學生們,可他們並不買張。
一聽說要讓他們自己勞動,頓時女生們就哭哭啼啼起來。
“梁老師,我上次去鑿魚,把手都弄破了!現在傷口還沒好,疼死我了。”
“這種事情我們做不來啊!我們又不是漁民。”
一個女生突然低聲抱怨道:“說起來,還不是楊欣欣跟陸可燃太絕情了?”
“明明大家都是多年的同學,她們卻隻顧著自己享受,絲毫不顧及我們!”
“隻要她們跟張奕求求情,我們大家都有機會住進那座溫暖舒適的庇護所啊!”
這一聲抱怨,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一樣,一下子把矛盾引到了楊欣欣和陸可燃的身上。
羨慕!
妒忌!
憎惡!
這些情緒是慢慢在心裡生根發芽,然後越來越茁壯。
惡劣的生存環境將它培育成了一棵大樹。
雖然陸可燃與楊欣欣並不虧欠他們任何東西,反而是他們當初抱團欺負過她們倆。
可老話說得好,不患寡而患不均也。
要是大家一起吃苦就好了。
憑什麼他們天天捱餓受凍,那兩個人卻能夠住在華麗的大别墅裡?
還能每天享受著暖氣和熱乎乎的食物,睡柔軟溫暖的大床。
那個女生的發言,隻是把長久以來憋在心中的情緒釋放出來而已。
她開了個頭,其他學生也像是找到了突破口,紛紛出言辱罵陸可燃和楊欣欣。
“真是兩個卑鄙而自私的傢夥!”
“我兩年前還請陸可燃喝過奶茶呢!她現在竟然不想著幫我,真不要臉!”
一個女生氣呼呼的說道。
“瞧你說的,我們家和楊家還是遠房親戚呢!楊欣欣不一樣沒想起我?嗬嗬,自私的女人就是自私的女人!”
“我跟你們說啊,當初我就覺得這兩個女人不是好東西。現在一看,果然我的眼光很準!”
同學們找到了攻擊的對象,頓時興奮了起來,就像是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。
他們口中猛烈的抨擊著陸可燃與楊欣欣,似乎這二人虧欠了他們一樣。
梁悅聽得目瞪口呆,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學生竟然不分黑白,毫無底線的去汙衊自己的同學。
什麼貴族學院,什麼江南頂層社會的貴族子女,高素質的人才。
看著眼前這樣的一幕,隻會讓人感覺他們與社會上的無賴沒有任何區别!
梁悅的心徹底沉了下去,她終於下定決心,不再慣著這些驕縱而幼稚的學生。
“都安靜一下!我有一件事情要宣佈!”
梁悅大聲的說道,周圍的人立刻安靜了下來。
梁悅掃視了他們一眼,一字一句的說道:“以後,我要去庇護所居住了!和陸可燃、楊欣欣她們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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