萍葉暗暗歎息,卻也暗暗慶幸,夫人早早看開,未必不是好事。
主仆們一起去了與壽堂。
陸爭流多年沒有回家,終於奉召回府,與壽堂裡哭成了一團。
藺雲婉一進來,便看見一道挺拔昂藏的男人身影,因為回來得匆忙,身上還穿著玄色盔甲,腳下一雙如意雲紋的黑靴子。在營衛裡待了五年,他早已褪去勳爵子弟的習氣,多了幾分軍中將士的冷肅。
不得不承認,端看皮囊,陸爭流實在是個賞心悅目的人物。
“給老夫人、世子請安
女子的聲音溫和且疏離,卻又好聽到牽引人心。
陸爭流一邊扶著幾乎哭暈在他懷裡的陸老夫人,一邊抬頭打量了一眼,驚訝到說不出話。
記憶中的藺雲婉,貌美卻文靜寡淡。
如今五官未變,甚至比以前打扮得還要素淨幾分,反而漂亮了很多,膚白勝雪,眉眼如描,朱唇不點而紅,本來是極為美豔的長相,很容易給人輕浮之感,卻因為她儀態萬千,顯得莊重又高貴。
她與幾年前,竟然截然不同了。
陸爭流回過神,朝藺雲婉微微頷首,算是迴應。想到還有另一個深愛他的女人,現在浮萍一樣在外面等他,很快目光又變得冷冽。
藺雲婉請過安,也沒再看他。
公爹武定侯在戰場上丟了一條腿,僥倖活下來,接連中風兩次,已經神誌不清,如今坐在輪椅上,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,口水流滿了衣襟。
婆母衛氏向來是個沒主心骨的人,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藺雲婉從容地指使人給武定侯擦乾淨臉,又讓人攙扶起衛氏和陸老夫人,仆婦們也自覺地各司其職。
眨眼之間,與壽堂正廳裡一下子就變得恭肅齊整,有了高門大戶該有的規矩。
五年前,侯府並不像這般井井有條,可府裡眾人卻似乎都習以為常了!
陸爭流一時間居然還有些不習慣,不禁再度抬眼打量藺雲婉,她已經很有侯府的當家主母氣度,眼睛穠麗有威儀,十分的攝人心魄。
他從不知道……自己的嫡妻會美得這般耀眼。
陸老夫人坐在榻上,抹了眼淚,歡歡喜喜地道:“時候不早了,都收拾好,準備擺飯
一大家子在與壽堂裡用了午膳,一丁點聲響也無,十分的規矩。
陸爭流吃得心不在焉,但是他知道,席面上,她未曾看他一眼。
“老夫人,夫人,兒媳先告退了
飯罷,藺雲婉沒坐多久就要走了。
陸老夫人和衛氏都知道她一人肩負府裡庶務,即便是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,也脫不開身,都沒有挽留她。
“你去吧
陸老夫人順手又把衛氏給打發了。
啊?她這個當親孃的也要走嗎?
衛氏心裡惦記著和兒子親近,眼睛都還紅著,可是老夫人開口,她也隻好先走了。
祖孫倆關上門說話。
“多謝祖母接慶哥兒回府
陸老夫人扶起陸爭流,無奈歎氣道:“陸家的血脈,斷沒有外流的道理隻不過子嗣大事,孫子先斬後奏,讓她不得不幫著瞞天過海記在藺雲婉名下,這事實在做的不得體。
陸爭流卻不肯起來,低著頭道:“祖母,孫兒還有一事相求
“什麼事?”陸老夫人心裡直覺不好。
“孫兒想將慶哥兒他娘接回府裡住
陸老夫人臉色大變,當即道:“不行!陸家絕對不允許無媒苟合的下賤女子進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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