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麼?長弓……為什麼?!父親這些年可曾虧待過你?”
“沒有。”
陸長弓冷靜的可怕,他低聲的說:“你隻是……隻是,害死了我母親!”睫毛在顫動著,沾上了一點濕潤的水光。
陸爭流心口猛然疼痛。
他的養子從未哭過,從沒有過這麼失態的時候!
陸長弓眼圈有淡淡的紅,他面不改色地說:“陸家的今天,都是你的報應。”
陸爭流終於醒悟過來。
“長弓,原來你……你……一直都恨我?你心裡竟然那麼的看重她?”
陸長弓很剋製自己,他反問道:“不應該嗎?是母親接我過來,我記在母親名下,是母親撫育我,為我開蒙。我不是你們武定侯府的人,我本來就姓陸!我是母親的兒子!而你,害死了我母親!”
“我本來可以在母親身邊長大,可以陪著她老去!”
“我可以孝順她!光明正大為她爭一口氣!”
“是你——因為你——我永遠失去了做她兒子的機會!”
他一步步逼近陸爭流,手腕上露了青筋,但他卻沒有真正動手。
陸家馬上就要被抄家,陸爭流已經快死了,他不會讓自己在這種時候走入歧途。
陸爭流終於明白了。
這些年,陸長弓的心根本就不在陸家!
“雲婉假死,你就在現場……”
他從來沒有問過養子,現在答案已經在眼前了,陸爭流說不清楚自己什麼心情,他冷笑著問:“你早就知道雲婉沒有死?”
“我知道。”
陸長弓波瀾不驚地說。
陸爭流想起陸長弓曾經和他說“母親已經死了啊”,那麼的雲淡風輕。
太可怕了!
他怎麼會養大這種兒子!還讓他做了陸家的嫡長子!
“陸長弓,你就是個白眼狼!”
“我不能把陸家交到你手裡……”
陸爭流撲過去,想要弄死陸長弓。
陸家還沒有完,藺雲婉心軟,一定會留陸家無辜的人一命,但陸長弓卻心思狠毒,陸家真交給他,那才徹底完了。
陸長弓自小就習武,輕鬆地躲了過去。
陸爭流狼狽地摔在地上,一下子爬不起來了。
他握拳在地上捶打,憤恨地斥罵:“陸家待你不薄,你竟然這麼不仁不義!”
陸長弓低頭俯視著他,淡笑著說:“我怎麼會不仁義?我會為你們守孝啊。”
“我仁至義儘,賢孝非常。”
“三年後,又是一年新科。”
“我帶著十分的把握參加會試。那時候……陸家已經徹底不在了。”
想到三年之後,陸長弓全身都舒服了。
陸爭流覺得全身發麻。
他沒想到,自己會把陸家葬送在最信任的養子手裡。
“陸爭流何在?”
抄家的衛軍已經來了,一個個冷漠嚴肅,帶刀進來抓住了陸爭流,當場給他上了重枷。
陸爭流回頭,狠狠地瞪了陸長弓一眼。
陸長弓根本不放在心上。
衛軍與順天府的人一起辦案,武定侯府裡裡外外,被官府的人圍滿了。
竹青很害怕,帶著慕兒,和溪柳彤柳一起,找到陸長弓,跟著他一起躲在他的院子裡。
慕兒嚇哭了。
陸長弓抱著她安撫:“别怕。他們隻抓犯了罪的人,我們沒犯錯,該做什麼就做什麼。”
慕兒摟著他脖子,哭著問:“長兄,我們真的不會有事?”
“嗯。”
陸長弓說:“就算我和姨娘要去公堂,也隻是回答一些問題。我們不會有事的。”
慕兒點了點頭,哭累了,趴在他懷裡睡了。
武定侯府的案子,在京城裡鬨了整整三天。
陸家誣告桓王妃,判褫奪侯府爵位,陸家長子陸爭流,並姨娘葛寶兒,作奸犯科無數,毒害親長……罪行罄竹難書。
齊令珩早起換了官服去衙門,藺雲婉起來吩咐奴婢們佈菜。
“王爺,你昨晚說,父皇讓你主審陸家的案子?”
昨天齊令珩回來的太晚,她沒有來得及細問。
“嗯。”齊令珩笑道:“知道你擔心陸長弓和其他無辜的人,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藺雲婉點了點頭。
齊令珩陪她用了早膳,臨走時問她:“陸家的事,你都知道了。雲婉,陸長弓這孩子……你怎麼看?”
武定侯府,陸爭流有今天這個下場,陸長弓功不可沒。
一個十幾歲的少年,居然能把陸家攪的天翻地覆。
知道真相的人,難免會大吃一驚。
藺雲婉態度很乾脆:“一個人的好壞,不看他做了什麼。看他為了什麼而去做。”
齊令珩笑了笑。
他一路出門,去了順天府衙門。
陸爭流終於到他手上了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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