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司薄年渾身的血一併往頭上衝,激流勇進,快要把自己逼瘋,他快要找不到理智的所在,憑著意識的本能問,“就那麼恨我?”
“我不恨你,隻是不想扯出太多事......”
就在這時,茶幾被手機來電震得嗡嗡響起來,林修晨打來的。
司薄年拿起電話,倒扣在手心,目光望著陸恩熙,一字一句,“很多事情,我也在慢慢學習,我並非天生就懂得怎麼做。給我點時間,也給你自己一點空間,我們試一次,行嗎?”
他說,試一次。
語氣很誠懇,態度很認真,沒有以往的戲謔諷刺。
聽上去那麼感人。
陸恩熙吸了吸鼻子,好酸,快要流淚了,瑪德,她以前怎麼不知道司薄年這麼會穿透人心?三言兩語就害她破防。
電話依然在震動,陸恩熙道,“司少接電話吧,應該是急事。”
司薄年繼續說,“我身上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,導致不太好的結果,我可以解釋。”他依然望著她,目光堅定,不偏不倚。
陸恩熙一咬牙,“朵朵玩的夠久了,我帶她回去。”
頭也不回,邁開長腿便走。
該死的,她為什麼好心痛好難過,她真擔心再多聽幾句就心軟了。
手機安靜下來,周遭死氣沉沉。
陸恩熙走遠了,再也捕捉不到她的氣息,司薄年膨脹的腦仁還緊繃著。
他打開茶幾下面的抽屜,摸出一盒彼得大帝,點燃,用力吸一口。
煙勁兒很大,味道衝進肺裡,鞭打著呼吸道。
從什麼時候開始抽這麼衝的香菸的?大概是......五年前。
在尼古丁的作用下,他的神經越發敏銳清醒,恍然想到很久之前她說的——
【司薄年,你知道我最恨自己哪一點嗎?我最恨自己,到現在都做不到徹徹底底的恨你。】
那麼今時今日呢?
她不恨了,因為他連被她恨的資格都沒有。
司薄年抽完一支菸,在菸灰缸裡撳滅菸蒂,長指碾著最後過濾嘴,用力一壓,薄薄的一層紙粉碎。
他拿起電話,撥出。
“路易斯,我的報告出來了嗎?”
發生車禍之後,司薄年有很長時間沒去路易斯那裡做檢查,也許是滕夢梅的頭部紮針療法起了作用,他的情緒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失控,漸漸的,他把自己歸類於正常人。
保險起見,陸恩熙再次回國之後,司薄年又去做了精神狀況分析,他怕自己再度失控又傷害到她。
那邊傳來敲電腦的聲音,很快調出資料,美國人獨特的調侃語氣,“看來我們應該感謝上帝。”
司薄年蹙眉,“簡單點,說結果。”
“你恢複的很好,我不知道該佩服你的驚人意誌力,還是讚美你們博大精深的中醫文化,總之,從目前的數據分析,你的精神頑疾得到了有效的控製。上次我們做了刺激源測試,你的大腦皮層並沒有產生過激反應,可見你的前額葉皮層控製力回到了正常水平,伏隔核與杏仁核還有待強化,至於要不要吃藥,看你對待情感時能否掌握主動權,需要的話,我給你開點。”
大腦中,伏隔核與杏仁核掌管情感處理功能,而司薄年幼年時代的創傷,導致他這部分長期處於壓抑封閉狀態,因而缺乏共情能力,很難對别人的快樂悲傷感同身受。
可陸恩熙是他的例外。
如此就足夠了。
司薄年道,“不用,不吃藥。”
路易斯也沒堅持,“你的腿好點了嗎?有沒有恢複知覺?”
司薄年殘留著菸草味道的手,用力擂在大腿上,“沒有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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