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大概是方便板書,他襯衣袖口捲起來一小段,露出肌肉勻稱的小臂和腕錶,左手拿公文包,右手拿電話。
和記憶裡戴著近視鏡的教授不同,這位嚴教授太年輕太好看,乾練典雅的複古油頭,劉海後梳露出天庭和劍眉,深沉的眼眸不苟言笑。
裝扮和年齡不太符合,他是要把自己往“大叔”的行列裡硬塞啊。
陸恩熙提步跟上去,伸出右手微笑道,“嚴副主任好,我是陸恩熙,初次見面,真沒想到你這麼年輕。”
她現在很想問問張宇恒,為什麼不給三位合夥人拍幾張大型寫真掛在律所?
衝他們三人的顏值就能殺入頂流。
嚴寬沒接受她的禮儀,雙手依舊拿著東西,“那麼在你看來,我應該多大年紀?”
出師不利,陸恩熙收回手交疊在身前,心中悄然掂量,嚴寬對她有意見,難道是介意她走後門?
“實不相瞞,以嚴副主任的建樹,我想您大概有四十歲,您應該是政法大學最年輕的教授了。”
對於恭維,嚴寬並不買賬,他仍舊板著臉,眉頭微擰,淡淡的不滿寫在臉上,“那麼,讓陸律師失望了。”
陸恩熙依然微笑應對,邁步跟上往前走的嚴寬,“不是失望,是驚喜,嚴副主任是我學習的榜樣,雖然不能來政法大學深造,不過萬幸我們在同一個律所,以後還希望嚴副主任不吝賜教。”
陸恩熙在心裡罵自己狗腿,最狗腿的是,她說的都是真話。
嚴寬腿長步子大,速度輕快,“不敢當,政法怎麼能跟常青藤名校康奈爾媲美,我更不是約翰遜教授的對手,他的高徒,恕我指點不了。”
陸恩熙拚命邁動雙腿才跟得上,光是趕進度就累的氣喘,“嚴副主任太謙虛了,如果不是欣賞您的才能,我也不會貿然來打擾你。”
嚴寬停下腳步,垂眸審視她,“欣賞?難道不是甩鍋?”
這......?
高級人才都有脾氣,脾氣也是他們魅力的體現,陸恩熙完全理解,也百分百尊重,何況此番她確實有事相求,謙和恭順道,“嚴副主任看過案情陳述嗎?”
嚴寬冷靜的沉默著,不回答。
陸恩熙怕他再突然走,珍惜駐足的時間解釋,“牛大慶要求做無罪辯護,徹底脫罪,但痕檢發現死者指甲縫和衣服上,都他的衣服纖維,因為他的無罪證詞可能要推翻重來,我甚至懷疑他沒說實話。”
嚴寬看了眼手錶,露出不耐煩,“所以?你知道無罪辯護會敗訴,臨時丟給我?”
唐賀難道沒跟他解釋案件為何突然轉手嗎?
陸恩熙沉住氣道,“不是,隻要簽署了委托書,不管結果輸還是贏,我都會堅持到底,絕不後退,我臨時退出是因為kM的案件提前,我後天飛英國,兩邊無法兼顧,奔著對委托人負責的態度,我想找一個業內最頂尖的專業接手,您無疑是最佳人選!”
還在溜鬚拍馬,嚴寬更不屑了,“你對我瞭解多少?張嘴閉嘴說什麼頂尖,知道頂尖是什麼意思嗎?”
陸恩熙道,“律師的職責是替委托人爭取最大的利益,想儘一切辦法維護、保護他們,也許有些人確實揹負著罪惡,被社會詬罵和不恥,但作為他們的律師,就等於在死亡面前建立一道屏障,律師的努力程度和態度,將決定他們下一步走向地獄還是自由。能匡扶正義、替好人沉冤當然好,但律師不是救世主,我從不榜樣自己的職業多麼神聖,就連柏拉圖也說過,在一個國家中,法律永遠是由強者的權力製定的。
我雖然不瞭解嚴副主任,但我在高校學了十年法律,遇到很多優秀的導師,他們也許不是普世價值觀裡面的正義之士,但他們身上的勇氣和承擔,讓我佩服,想必嚴副主任也是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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