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
坐上吉普車，跨過新開河與嵯崗牧場，之後一路北上！

複半小時功夫，車子一陣顛簸，終於駛入草原之中。

包括楊霖在內，所有人都是頭一次踏入呼倫貝爾，不免新奇。

但在眺望過後，卻都不免感到一絲絲失落，全然沒有印象中那番設想的景色壯觀。

隻見所謂的大草原，並不是接連一片，碧海藍天。

草簇群紮根在沙地上，東一塊，西一塊，就像面摔在地上碎掉的鏡子。

此時秋草正盛，車子沿路而過，都已長到車窗位置。

縱目遙望之下，不免心生出枯敗，淒涼之心境。

尤其是趙百川，當即脫口而出道：“這還沒咱村的山上好看呢。”

楊霖瞬間大無語，開車的人可是當地公安啊！

他趕忙打圓場道：“草原最美的時候是在春夏，當下季節，可不就是這樣？”

話音剛落，開車的公安立即笑嗬嗬道：

“對的嘛，你們要是春天來，看到的就是一大片碧綠汪洋了。”

“要是去希拉穆仁，景色更好，再騎上馬匹，那感覺真是美極了。”

公安名叫蘇尼爾，蒙古語寓意聽力好，靈敏。

談論起家鄉，面上不禁生出幾分自豪姿態，他手指著東邊草地，繼續說道：

“那邊有個哈薩爾遊牧部落，長出來的草幾乎都是飼料，荒涼一點很正常。”

“想要來草原玩，就得儘量避免大型聚集的遊牧部落，這樣才能看到想看的。”

在這還沒有景區意識的年代，想要看草原景色，這是最好的辦法。

楊霖微微一笑，迴應道：“蘇尼爾同誌，以後我們要是過來玩，一定得請你當嚮導。”

“那就這麼說定了，以後過來，直接找我就行！”

草原上民風雖然彪悍，但有個共同點，那就是熱情好客。

若非年代特殊，說不定這會兒去牧民家裡，還能享受宰羊招呼的待遇。

吉普車一路挺進草原腹地，暮色降臨，晚風忽起。

昏沉的天上，已經顯露出點點星光。

如圓盤大的月亮輪廓，倒垂天際，無比清晰。

耳邊不時傳來牧民驅趕牲畜的喝聲，以及那蒼涼雄渾的歌聲。

空中有成群的雁陣，結伴向著草原深處遷移，留下一陣陣哀鳴。

就在這時，一股淩冽寒氣迎面逼來，就像老天爺閒著沒事要給你一個大逼兜。

蘇尼爾眉頭緊蹙，望了眼天上，隻見前方不遠處，烏雲蓋頂。

“看來你們來的不是時候，要下雪了。”

“下雪？”趙百川覺得很不可思議，“冬至才過了三天吧？”

蘇尼爾回道：“這不是稀奇事，在這個季節的草原上時有發生。”

宋映雪補充道：“我在書上看到過，說胡地十月便飛雪，跟咱們北方還是有很大不同的。”

胡地，就是長城以北，今內蒙中部和西部等地區。

也是古來北方農耕文明和遊牧文明的分界線。

由此“十月飛雪”便不難看出，草原上的生活還是相當惡劣的。

終於在全速奔馳五個小時後，車子在一片蒙古包前停下。

蘇尼爾長鬆一口氣，道：

“根據檔案，宋青山就是插隊在這片牧區的！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