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力道極大,她手骨纖細,差點兒沒被他捏斷了骨頭。
她吃痛的皺緊了眉心,慌了一下,忙不迭抬眸。
昏暗的天光中,雪色清亮。
來人一襲玄墨色金絲雲紋大氅,長眉入鬢,眼眶高深,沉釅漆黑的瞳孔,偶有亮光投射進去,恍若燦爛星河。
等看清他立體分明,恍若神蹟的長相,她才鬆了口氣,笑盈盈的彎起嘴角,“小侯爺?怎麼是你?”
這兒偏僻,不該有人才對。
許是她剛剛在專心與顧嘉周旋,沒注意到蘇桓風的存在……
不過,見到他,她心裡還是歡喜的。
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嘲諷,“怎麼?怕被别人看見?”
顧櫻捏著拳頭,手腕兒還在他寬大的掌中,她感受到那無法忽略的痛意,片刻失神,“小侯爺這話是何意?”
趙長渡盯著她稚氣未脫的小臉,並未準備放開她,沉聲質問,“小小年紀,心思惡毒,手段狠辣,連自己的姐姐都能陷害,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?”
顧櫻輕抬起下巴,澄澈乾淨的雙眸怔怔的望向身前這個高大的男人,心口有一瞬間抽疼酸澀,覺得沒人能理解自己。
在他們眼裡,或許隻能看見她把自家大姐姐推進了陷阱。
覺得她不是個好姑娘。
惡毒又殘忍。
可那又怎麼樣?
她上輩子死在破廟的時候二十八歲,已快到而立之年,如今重生,加起來的歲數比眼前這個男人都要大上幾歲。
她活得比他久,見過的人心遠比這要複雜,經曆的苦難比他還多,心態早已不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女。
好端端的,跟一個比自己小的弟弟計較什麼?
她很快說服了自己,也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太多,畢竟是自己的家事,總不好叫一個外人看了笑話。
她揚起一個淡淡的笑臉,“小侯爺或許不知道,有些事不需要人教,天生就會做,我確實如小侯爺所看到的這樣,心思惡毒,手段狠辣,也許,未來,我還會更狠。”
她沒準備讓蘇桓風覺得她是個好人,又笑,“不過小侯爺放心,也許用不了三個月,我會主動與小侯爺退婚的。”
到那時候,他們再無關係。
他也不必在乎她是心善還是心狠。
汴京這麼大,他們迴歸陌路人,就不要讓顧家這醃臢的臟,玷了小侯爺的高潔。
趙長渡讀懂了她的潛台詞,可心裡仍舊有些不太痛快。
一開始他隻覺得她比京中别的閨秀大膽,不拘禮節,來求他不要退婚時,眼神似鹿,真誠乾淨,讓人不忍拒絕。
後來她在霍棲煙面前卑躬屈膝,阿諛奉承,全無風骨,倒叫他失望。
如今,她親手陷害自己的大姐姐。
終於露出自己狠辣無情的真面目,讓他對她的厭惡更深了一層。
想罷,他放開了她的手,俊臉上覆了一層寒霜,“滾。”
顧櫻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,是想滾來著,揉著被他捏紅的手腕兒,好半天還是疼的。
可她見他往那陷阱處走去,不得不一把拉住他玄墨色的大氅,“小侯爺,你不該管我顧家的家事!”
趙長渡側目看她,眼底蔓延的冷意讓她渾身一顫,“怎麼,你害人,還不讓救人?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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