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仆兩個許是馬不解鞍過來,阿古身上亦是一陣狼狽,衣服上沾滿了汙泥,還有幾道發暗的血痕。
看起來並不是宵小之輩攔路搶劫那麼簡單,一場大戰,在兩個男人嘴裡輕描淡寫的說出來。
顧櫻隻覺得太無奈。
她對阿古有些印象,上輩子表哥一家落難,阿古為了保護表哥被江隱扔到鐵鍋裡燉成了一灘肉泥,最後被丟去餵了狗。
如今瞧著他活生生的,笑得一臉燦爛陽光的模樣,心裡覺得欣慰極了。
“表哥沒事兒就好,隻是現在越陽城裡鬨起了瘟疫,又不太平,表哥這時候不該進城來的。”
葉輕遲微微一笑,“沒什麼該不該的,身為父母官,百姓有難,我豈有置身事外獨善其身的道理,一是我們葉家沒有這樣的家教,要是傳到爺爺耳裡,老人家非得氣死不可。二來,你這丫頭也在城裡,那我更應該要來了。”
顧櫻一臉憂色,“表哥此事做得不妥。”
舅舅就他一個孩子,將來葉家還需要他,若在越陽出了事兒,葉家日後怎麼辦?
葉輕遲知道她在擔心什麼,爽朗笑道,“阿櫻别擔心,你表哥既然奉陛下之命輔助世子賑災,那瘟疫一事也不能做逃兵,我今日先來看看你和小侄兒,一會兒便要去府衙了。”
葉輕遲是個有潔癖的人,身上衣服沾染了灰塵,他坐了一會兒便覺得不自在。
“這衣服臟得很。”
“阿櫻,看到你安好,表哥便放心了,我先回去沐浴換洗,回頭再來看你。”
說是回頭來看,怕是這一出去,再來便不容易了。
自瘟疫兩個在越陽城蔓延起來之後,世子也不怎麼來看她,大家都明白,這不是普通的病症,是能置人於死地的瘟疫。
“哎,表哥!”顧櫻還想再留他吃頓飯。
葉輕遲擺了擺手,“不吃了,世子信中說,這場瘟疫不簡單,在它大規模爆發前,我們已經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。”
顧櫻無奈,隻好親自將他送到門口。
葉輕遲嘴角噙著淡笑,抬頭摸摸她的發頂,眼神裡都是對她這個妹妹的寵愛,“阿櫻别送了,等瘟疫一結束,我們平平安安回汴京,表哥請你和世子吃頓好的。”
顧櫻看著兩個男人義無反顧的翻身上馬,眼眶微微發熱,“好。”
她知道,葉家的人,沒有孬種。
瘟疫的事兒,表哥絕對不會袖手旁觀,就算死在這場瘟疫裡,他也不會將這麼多人的性命置之不理。
不過真要說起來,她又何嘗不是呢。
在昨夜關閉城門前,世子便想讓懷安帶她和寧姒幾人先走,可她遠遠的看著男人疲倦的俊臉,心底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來與他,與越陽百姓共進退。
雖是口口聲聲安慰寧姒,她相信世子會解決好越陽城的瘟疫,可心裡,終究還是沒底。
天災人禍最無情,人在天災面前是最無力的,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的神,能隨意拯救世人。
世子不是,她也不是。
她心裡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,這場災難……會給越陽帶來一場浩劫。
越陽城怕是……要亂了。
而她……也要為越陽城的百姓們,為東黎,堅守在這瘟疫的第一防線。
……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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