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發卑微的垂著頭,像個下人一樣站在江母和江隱身後。
她們說得對,江家確實給不出像樣的聘禮。
江隱典賣了祖宅家產也才湊出一百兩白銀,這些銀錢,在顧府面前簡直不值一提。
顧老夫人當即發了怒,直截了當的提出,“既然如此,那隻能委屈江公子入贅了!”
江母一聽,忙不迭站起來,氣道,“入贅?!那是不可能的事兒啊!我家隱兒幾代單傳!江家如今就他一根香火,不能入贅!不能入贅!你們東平伯府别想仗著權勢欺壓我們小老百姓!”
顧老夫人冷笑一聲,當仁不讓的拿聘禮和嫁妝說事。
“怎麼,你讓我顧家的女兒抬著幾千幾萬的嫁妝來填你家一百兩的窟窿?想得倒是很好!如今我們肯允許你兒子入贅,已經是對他天大的恩惠!若不是我顧家的女兒嫁給誰不好,非要嫁給你江家一個落魄的寒門?你也不看看!這汴京的豪門大戶裡,哪有你這樣的兒子糟踐人家姑孃的身子,還能活著走出這大門的!”
顧嘉的嫁妝百倍多於江隱的聘禮,江隱又破了顧嘉的身子,原本江家做兒子的無所謂,倒是女方不嫁,反而下不來台。
可顧老夫人這威脅的話一出,江母和江靈兒憋了半天,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。
雙方媒人在場,臉上表情都極為尷尬難看。
倒是江隱,俊臉陰沉的低著眉心,聽著顧老夫人與他母親的爭吵,煩躁的捏了捏眉心,“我答應入贅。”
他重若千斤的一句話,終於將塵埃落定。
顧櫻在裡頭看了會兒熱鬨,後來直接倦了,伸出纖細的手指,掩著嘴唇打了個哈欠,慵懶道,“銀蘭,我們回吧。”
竟是連看戲也不想看了,隻覺得江隱這個人和江家這一大家子都透著晦氣。
以後,就讓顧嘉好好去享受她曾經經受過的一切苦難好了。
……
顧櫻同銀蘭一起從永壽堂出來,先去沐風齋看了顧寧的腿疾。
她打發走翠靈,親自給捲起顧寧的褲腿,看來她去冬獵場這幾日,翠靈也沒有好好照顧弟弟。
反而在他腰上腿上又添了好幾道深深淺淺的青紫痕跡,尤其在他大腿內側,最尷尬的地方也有。
顧寧驀的緊攏雙腿,臉色血色儘失,他怯怯的望著顧櫻痛心的表情,抬不起頭來。
顧櫻心如刀絞,沒去揭開他的傷口,隻安靜的抱了抱他瘦弱的身子,疼惜道,“怎麼就越來越疼呢?阿寧,你試試能不能下床?”
顧寧搖搖頭,咬著牙在床下走了兩步,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熱汗,手指也開始出現麻木和痙攣的症狀,可見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。
看著他掙紮著想努力站起來的模樣,顧櫻心疼極了,趕忙扶他回到床上。
“好了,阿寧,我們先不走了,你的病急不得,得慢慢來。”
“我已經廢了……”少年低啞著嗓音,沒有一絲生氣的開口。
他似乎已經認了命,自嘲的扯開嘴角,整個人癱坐在床上,如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露出一個破碎的笑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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