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江隱也是個活了兩輩子的老狐狸。
豈能看不出顧櫻的意圖,在她持刀刺來時,根本不應對,直接選擇翻窗而逃。
顧櫻本想跳窗去追,但又顧忌腹中的孩子,隻得……失望的頓住了動作。
“又讓他逃了!”
她憤恨的咬了咬牙,眼尾一陣通紅。
自重生以來,她很少因為自己的軟弱而哭,如今坐下來,心底浮起一陣莫名的委屈,熱氣從鼻腔裡湧起來,眼眶一酸,淚水便順著眼睫一路往下滑落。
她坐著沒動,孤寂安靜的小屋裡,她一個人,撫了撫小腹,好半天才從憤怒中清醒。
她有太多把柄在江隱手裡……
她不能時時顧忌著他……
若她能早日與世子坦白一切,便能直接瓦解江隱對她的控製。
可……
顧櫻紅著眼,無奈的搖搖頭,自我否認了這個方法。
她撐著身子站起來。
沒有人能靠得住,除了自己。
她要靠自己,除去江隱。
從清陽客棧出來,顧櫻去了十幾家藥鋪,分開購買了落胎所用的藥材。
為了不引起人生疑,她還在外面的一家小麪攤吃了一碗越陽地道的陽春麪。
之後,才慢悠悠的回了寧府。
剛到院中,銀蘭便迎了上來,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她的偽裝,然後飛快不動聲色的替她擋住身形,低聲問,“夫人,你去哪兒了,怎麼這麼晚才回來。”
顧櫻看一眼天邊,金烏西斜,落日的餘暉灑在層層疊疊的黛瓦青牆上,寧府大宅亭台樓閣,庭院深深。
大片燦烈的紅霞在天地相接處滾卷,而頭頂的天上卻堆積著一片烏雲,沉重的天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明日,許是個下雨天,今夜註定了碧雲落內不太平。
她看著斜陽一點點西挪,提步走進院子裡。
“出去買了點兒藥。”
江隱的事兒一字不提。
銀蘭立刻擔憂起來,“夫人怎麼了,身子不爽利?”
顧櫻道,“不是我,是阿姒。”
銀蘭納罕的眨了眨眼,“難怪奴婢今日見寧大姑娘一天都躺在床上沒下來,原來是病了。”
顧櫻知道這事兒不能瞞著銀蘭。
寧家也是越陽有名有姓的家族,雖說,大部分寧家子弟已經隨著寧大人去了汴京,但留在越陽城的寧老爺爺,還有阿姒的大伯大伯母這些都不是簡單的人物。
寧家雖和睦,卻也抵不過上上下下這麼多伺候的下人人多嘴雜。
阿姒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頭清韻沒有跟來,寧老爺子便將彩繡派了過來專門伺候寧姒的生活起居。
彩繡在寧姒大伯母的院兒裡原是個三等丫鬟,自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。
寧姒懷孕一事,不能讓寧家人知道,彩繡也不行。
她今夜一碗墮胎藥下去,接下來幾日都需要人熬湯煮藥的伺候,不能借寧家人之手,便隻能讓銀蘭來了。
避開彩繡,顧櫻便將此事與銀蘭通了氣兒。
乍一聽到這個訊息,銀蘭一開始很震驚,不過片刻便冷靜下來,她常年在禦史府伺候也是見過世面的,自然知道這件事茲事體大,不容半點兒差錯。
雖然心底疑惑為何會有姑孃家沒嫁人便懷孕……但她相信夫人,也相信寧大姑娘,絕對沒做出那逾矩出格的事兒來。
這糟心的世道,男尊女卑,本就對女子不公平,若寧大姑娘真因為這事兒名聲儘毀,丟了條命,她心中亦會過意不去。
更何況,女子懷孕生子,男子不過是出了把力氣,一個女子憑什麼要為了所謂的名聲,身敗名裂,為世人所看不起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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