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武敏之是一時衝動也好,是久經考慮也好,他的行為都是在作死,是在把自己和韓國夫人往絕路上送。
走進前堂,李欽載先朝棺槨行了一禮,然後走到武敏之身前,沉聲道:“敏之,你我都清楚,開棺毫無意義。”
壓低了聲音,李欽載附在他耳邊道:“不要拿自己的命去挑釁皇權,這種做法很愚蠢。”
“我妹妹難道白死了?”武敏之痛苦低吼道。
李欽載冷冷道:“那麽你打算如何?孤身一人抄刀闖宮,為妹妹報仇?你連宮門都進不去,就會被亂箭射死,你偉大了,人生圓滿了,你以為你能博個為正義獻身的美名?”
“不,史書上隻會寫,你是個執兵闖宮意圖行刺今上的愚蠢刺客,淪為千古笑柄。”
武敏之呆怔半晌,跪在地上再次痛哭起來。
“匹夫尚知不敵即避,你連匹夫都不如,事情鬨大了,對你,對你孃親,都是殺身之禍,其中利害,還要我掰開了揉碎了告訴你嗎?”李欽載毫不留情地繼續道。
武敏之哭聲漸歇,垂頭沉默不語。
韓國夫人上前朝李欽載蹲禮,低聲道:“多謝李縣侯相勸,敏之性子強,執拗得很,還請李縣侯多擔待。”
今日的韓國夫人失去了以往的風情,神情悲痛而憂慮,武後對她的女兒下手了,那麽還會不會對她和武敏之下手?
誰也無法揣度武後的心思。
李欽載深深看了她一眼,道:“敏之既然拜了師,我便對他有責任,長安城終究太凶險,我打算將他帶回我的莊子。”
韓國夫人感激地道:“多謝李縣侯。”
李欽載擺擺手,見武敏之神情疲憊木然,於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:“令妹的後事,你孃親會辦妥,你現在就隨我出城。”
武敏之跪坐在地上,沒出聲。
韓國夫人擔心地道:“李縣侯,他性子倔,怕是不會輕易聽你的安排……”
李欽載哦了一聲,澹澹地道:“我專治各種倔強,性子再強的驢被我深度治療後,都得給我老老實實周遊世界。”
說著李欽載扭頭喝道:“阿四!”
劉阿四現身抱拳。
指了指武敏之,李欽載道:“給他加個昏厥狀態,打包帶走。”
劉阿四大步上前,沒等武敏之反應過來,一記手刀便砍在他後脖頸上,武敏之哼都沒哼一聲便暈過去了。
劉阿四咧嘴一笑,扛起武敏之就往外走。
一頓操作看得韓國夫人目瞪口呆。
李欽載也轉身離去,走了兩步停下來,看著韓國夫人道:“看在當初你引介我和金鄉相識的情分上,我勸夫人一句,暫離長安,遷居別處,還有就是,莫再進宮了。”
韓國夫人一凜,揖禮道:“多謝李縣侯提醒,辦完她的後事我便離開,敏之他……”
“我會照顧好他的,夫人勿慮也。”
說完李欽載行了一禮,翩然離去。
…………
將昏厥的武敏之扔進馬車,李欽載下令部曲馬上離城。
出城之後,馬車行駛了半個多時辰,武敏之才悠悠醒轉。
李欽載盤腿坐在車裏,頭也不回地道:“醒了?”
武敏之揉著生疼的後脖頸,聲音嘶啞地道:“咱們這是去哪兒?”
“哦,有個外地的胡商,性好男風,見你長得白淨可人,提出高價購買,我與你孃親都覺得價錢挺合適的,於是欣然同意將你托付了。”
“稍停在路邊找條河,你下去洗洗溝子,給人家留個好印象,莫誤了良緣佳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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