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孽障,你又造了什麽孽?”李勣怒道。
“孫兒拿身邊所有親朋好友十八代祖墳裏的棺材發誓,孫兒清清白白,啥都沒乾過!”
誓言既毒又誠摯,李勣怒哼一聲,道:“你已是成了親的人,縱要收妾室,金鄉縣主也不是你能招惹的,你最好給老夫絕了不該有的念頭!”
李欽載又急又氣,撩起衣袍下襬道:“爺爺若不信,孫兒願自宮以證清白!”
李勣環胸冷笑盯著他,不但不著急,反而躍躍欲試。
李欽載頹然歎氣,他突然想起來,老頭子孫興旺,不差他這一個孫子,李家香火多,耗得起。淘汰掉一個揮刀自宮的傻缺,對李家的基因優化來說是好事。
悻悻放下衣袍下襬,李欽載若無其事地對吳通道:“請縣主偏院花廳等候。”
李勣沒再說話,而是指了指他,警告的意味十足,最後拂袖而去。
李欽載歎了口氣,來到花廳。
花廳內,金鄉縣主正在來回踱步,見李欽載走進來,金鄉立馬迎上去,道:“你是不是又惹了禍?”
李欽載一愣,見金鄉一臉焦急,又打量了一下許久不見的她,竟鬼使神差地脫口道:“胸咋瘦了?”
金鄉睜大眼睛看著他。
李欽載急忙改口:“我的意思是,你好像瘦了……”
金鄉俏臉一紅,杏眼瞪著他道:“不對,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句。”
李欽載嗔道:“傻孩子,多吃點肉,你看你都有幻覺了……”
金鄉恨恨瞪了他一眼,道:“聽說大理寺監牢裏一名禦史死了?”
李欽載好奇打量她:“你一個皇室宗親,對朝堂的事如此關心作甚?”
金鄉脫口道:“我關心的哪裏是什麽朝堂事,分明……”
“分明什麽?”
“沒什麽!總之,我聽說你又惹麻煩了……”
“然後呢?”
“然後,特來送你一個訊息。”
“啥訊息?”
金鄉本想難為一下他,拿一下喬,然而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便顧不得調戲他了,急忙道:“當世大儒牛方智在禦史台有幾位門生,他們打聽到最近針對你們英國公府的幕後指使是誰了。”
李欽載頓時坐直了:“誰?”
金鄉緩緩地道:“禦史中丞袁公瑜。今年朝中改了官職名,禦史中丞又稱司憲大夫。”
李欽載皺眉:“袁公瑜?他是何人?我記得我家沒人與他結過仇呀。”
金鄉歎道:“朝中為官,蠅營狗苟,不一定非要結仇才會敵對。”
“道理我都懂,可……我家真沒與他結過仇呀。”
金鄉杏眼圓睜:“你非要跟我爭個曲直麽?”
見金鄉生氣又著急的模樣,李欽載心頭一動。
其實他早已隱隱有察覺,金鄉對他似乎有點不一樣的男女情愫,上次入獄時她托牛方智幫他,這次惹了禍事她又送來一位了不得的初唐四傑之一,還幫自己打聽出瞭如此重要的訊息。
她從未表露過什麽,但她的種種舉動,已經表露太多太多了。
李欽載看在眼裏,記在心裏,面對一個鍾情於他的絕色女子,說不動心未免太裝蒜了。
男人就是這麽膚淺,一見鍾情向來先看美貌,金鄉縣主絕色貌美,李欽載怎能不動心?
可是……他與她終究橫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,她的身份註定不可能與他有任何結果。
生命裏應該出現的人,一定會出現,應該離去的人,也一定會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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